第十一章　　　　“乔乔，你可不可以给我分析分析，什么才是生命的奥秘？”　　　　喻安软家里客厅，久违的假期，她叫来好闺蜜乔念可咨询一个已经困扰她即将一个星期的问题。　　　　——到底什么才是探索生命的奥秘？　　　　乔念年是甜饼写手，见识多脑洞大，听到她的话，她停下刷微博，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软软，你怕不是怀孕了吧？”　　　　晕！你这脑洞不当写手真是白瞎了！　　　　喻安软无语地吃了口西瓜，吐出两颗籽，她慢慢悠悠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乔乔。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拿起西瓜吃了两口，边吃边说：“那很简单喽，就是他把妹子肚子搞大了，还探索生命的奥秘，装的那么深沉，不就是喜当爹了嘛？”　　　　喜喜喜当爹？！　　　　喻安软吓一跳，西瓜啪叽掉到地上，她连忙捡起来，磕磕巴巴回答：“不不能吧。”　　　　“为啥不能？你不是说那男的快三十了嘛，这么大岁数了，不当爹才不正常吧？”　　　　也是哦——　　　　“除非……”乔念可大胆猜测，“他是gay！”　　　　“啪叽！”西瓜再次掉到地上。　　　　……大惊小怪……　　　　乔念可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低下头继续刷微博。　　　　就这样，在乔念可的洗脑下，喻安软98%地确定——　　　　探索生命奥秘。　　　　等于：喜当爹了。　　　　“阿嚏！”　　　　这头，“喜当爹”的某人刚起床，他昨天通宵和那群小屁孩打扑克，一不小心打嗨了，现在还没睡醒。　　　　他打了个喷嚏，随手捞起件搭在椅背的外套，今天队里有聚餐，赛前给小孩们开个荤。　　　　他们去的是一家专门给运动员做饭的饭馆，进门，林子轻车熟路地拉过凳子，刚想坐，他想到什么，狗腿地让出位子：“嘿嘿，老大，来来，请坐请坐。”　　　　谢星来走上前，周明泽先他一步，小伙子们面面相觑，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特别自然地问：“怎么了？我是经理，他是领队，难道不是我官大？有问题吗？”　　　　又来了……　　　　狐狸的爱好之一，和老男人比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美好的夜晚！绝不能从现在开始掉链子！　　　　“没问题没问题！”林子灵机一动，他特别有眼力见地拉开另一把椅子，“老大……”　　　　谢星来越过他，拉开椅子坐下：“老赵，麻烦点个餐。”　　　　完了完了完了！　　　　阴风阵阵，林子老实地坐到位子上，不敢吱声了。　　　　系着围巾的老赵走过来，他用围裙擦了擦手，喜滋滋地看着这群小伙子，这群他看着长大的小伙子，当年还是青涩的毛头小子，现在隔三差五就能在电视上看到他们，独当一面了。　　　　“小来，你们想吃点啥？”　　　　“赵叔，先来个烤羊腿吧，林子他们喜欢吃。”周明泽擒着狐狸笑，如是说道。　　　　果然，谢星来翻了页菜单，不咸不淡地顶他一句：“想吃自己烤，赵叔忙活一天了，没功夫伺候你们。”　　　　听他这么说，老赵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小来，我不累，你们要是想吃，我过会儿支个架子就成。”　　　　“不用了赵叔。”周明泽当然不会真的指使赵叔，他笑笑，合上菜单，嘴特别甜地说，“赵叔，我就想吃您做的花生小炒鸡。”　　　　他补充说：“多放点辣椒，您懂得。”　　　　懂个屁，都是套路。　　　　这里谁不知道……他们谢老大根本吃不了辣……　　　　谢星来抿了抿唇角，刚想发表点什么有建树的意见……　　　　“哎呀软软你就放心吧，这家饭馆炒鸡小众的，肯定不会有人认出你的，平时几乎就……就没人来……”　　　　后面的话，乔念可基本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她拉开门，呆呆地看着坐在大厅里的一伙人，全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分坐在不同餐桌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俩。　　　　妈呀妈呀，丧尸围城了嘛？　　　　乔念可觉得自己一边脸肿了，她仿佛看到了某个后期特效，小巴掌啪啪啪打脸。　　　　她捂住发烫的脸颊，小声，哆哆嗦嗦地问：“赵叔，您这儿丧尸围……啊呸，您今晚上还营业嘛？”　　　　“营业啊！哪能不营业啊！”　　　　村口大傻子——林子又“自作聪明”地抢答了。　　　　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笑得特别谄媚，乔念可仰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傻大个，第一反应拽着喻安软往后撤，她警惕地拿眼斜他：“你干嘛？”　　　　林子懵逼，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嫂子，这么巧，你也来赵叔这儿吃饭啊。”　　　　嫂嫂子？？　　　　乔念可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她转头，诧异地看向女主角，她慌忙地摆手解释：“乔乔，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呦！”林子猛地一拍脑门，懊恼地说，“瞧我这记性，叫嫂子叫顺嘴了。”　　　　“软妹，软妹，对不住，你别介意哈。”　　　　“没事没事。”喻安软客气地朝他笑笑。　　　　堵上写手的尊严，乔念可担保，喻安软和这里的某个人有联系。　　　　她睁开火眼金睛，扫了一圈，眼神定到某个人身上。　　　　——他坐在右边的圆桌上，正对门的位置。　　　　他穿了件素色半袖，神色冷漠，灯光笼罩了他的半张俊脸，分割出锐利的棱角，他的唇角紧抿成一条线，淡淡地看着她们所在的方向，不对，准确地说，是正对软软的方向。　　　　她转头去看软软，呦，巧了，她也在看他。　　　　乔念可仿佛看到一根闪着电火花的线条，刺刺拉拉地，起点在他，终点在她，在中间结出两颗怦然心动的红心。　　　　就是他了——　　　　火花不火花的不重要，主要是够老。　　　　完全符合探索生命终极奥义的年纪。　　　　——好一出大叔x白兔的人设呀！　　　　乔念可大开脑洞的功夫，顾三成也走过来看热闹了，他揣着一如既往的坏笑，明知故问道：“软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　　　　眼下的局势，饭馆已经被他们包场了。　　　　喻安软吓一跳，她拽住乔念可的袖子，小声说：“乔乔，要不我们换家店吧？”　　　　“不行啊。”乔念可搬出来她家二狗子当借口，“路之阳明天有比赛，只能在这儿吃饭。”　　　　“软软，我看他们挺可爱的，要不……”她和她商量说，“就拼个桌呗？”　　　　喻安软垂下脑袋，极小幅度地点点头。　　　　YES！　　　　乔念可在她没看到的地方露出得逞的笑意，抬头，正好对上顾三成的一双桃花眼，他眨眨眼，两人迅速交换眼神，秒懂……　　　　嘻嘻……同道中人呀……　　　　“软妹软妹，来这边坐！”　　　　顾三成异样热情地领着她往餐桌那边走，一记骇人的眼神递过来，他硬生生收住步子，没再往前走，本来想把她带去正主身边，结果只带到了自己旁边。　　　　两人落座，林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俩问：“软妹，也不介绍一下吗？”　　　　“啊？”喻安软收回放在谢星来身上的视线，喝了口顾三成刚帮她倒的水掩饰尴尬，她极快速地眨眨眼，抬起头，对上一桌子戏谑。　　　　“那个……大家好，这是我的好朋友乔念可，乔乔，这是Win球队的球员。”　　　　“你们好你们好。”乔念可摆出极其乖巧的微笑，她舔了舔唇角，心想：怎么还不介绍最重要的那位呢？　　　　“呲喇——”　　　　椅子滑过地板，整个屋里的人都安静了，大家抬起头，懵逼地盯着突然站起来的人。　　　　谢星来低头，扫一圈小孩们的视线，淡淡地说：“我出去抽根烟，你们接着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他快速撇开，摸走桌上的烟盒撤了。　　　　夏夜的空气微潮，晚风吹乱了打火机冒出的火苗，谢星来靠在墙角，右手拢在唇角聚火。　　　　“谢队！”　　　　熟悉的声音自侧后方传来，他回头，看到熟悉的姑娘，她逆光而来，一步步朝他而来。　　　　又开始了……　　　　心跳开始砰砰飙升，就像是刚在球场上打完四节比赛，谢星来不耐地“啧”一声，他烦躁地捻断烟头，等她走过来，他长长呼出口气，竭力克制自己波动的情绪。　　　　他不咸不淡地问她：“有事？”　　　　口气不太耐烦。　　　　喻安软无辜地眨了眨眼，以为他是因为喜当爹所以不知所措，她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也很同情他的处境。　　　　她乖巧地仰头看他，安慰说：“谢队，我知道现在情况有点棘手，但是别担心，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谢星来：？？？　　　　他轻微皱起眉，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是不是长得好看的姑娘脑子都有点问题？　　　　喻安软见他不应，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也没多在意，指了指他夹在指间的烟：“谢队，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考虑，要不……要不你以后还是少抽烟吧。”　　　　毕竟孕妇和宝宝都不能接触二手烟。　　　　小姑娘仰着脑袋，小脸很白，璀璨的眼睛，里面含带着碎碎星光，谢星来眯了眯眼，再看，还是有星星的形状。　　　　老天……他该不会丧心病狂到眼神也出毛病了吧？　　　　谢星来慢慢低下头，仔细看她的眼睛，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能够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她的漆黑色眼珠，还有她眼角一颗黑色小泪痣。　　　　——甚至，能闻到她鼻间喷出的丝丝馨香。　　　　漆黑的瞳孔，眸子里平淡无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剩下的，全都是她。　　　　喻安软禁不住向后退一步，她快速垂下脑袋，两根手指背在身后纠结地扭来扭去，她小声软语：“怎怎……怎么了？”　　　　“我记得。”谢星来轻微揪起眉头，他回忆说，“你的眼球，好像不是黑色来着？”　　　　“原来是这个……”　　　　喻安软松了口气，说不上是放轻松，还是怅然若失。　　　　她点了点头，仰头，极力地睁大眼睛，用大拇指和食指撑开右眼上下眼皮：“看到了吗？我戴美瞳了。”　　　　美瞳？什么鬼？　　　　谢星来没听明白，他重复一遍，问她：“什么东西？”　　　　哎呀！直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喻安软无奈，放下手，一板一眼地给他解释：“就是有色隐形眼镜。”　　　　“哦。”直接说是隐形眼镜不就完了吗？　　　　谢星来整不明白这些小姑娘们喜欢摆弄的东西，琢磨明白了什么事，他又问：“你眼里……好像有星星？”　　　　“嗯啊。”原来他发现了啊，喻安软点点头，“那是图案。”　　　　幸好幸好……　　　　谢星来长长舒了口气，不错，看来他的眼神还健在。　　　　男人如释重负的表情让喻安软相当困惑，不懂就要问，她如实问出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谢星来随口带过，他随手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擦着她的肩走过，头也不回，丝毫不怜香惜玉地随口说了句。　　　　“那啥，你接着在这儿吹冷风吧，我饿了，我得进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