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的府邸门口。
数个大箱子摆在地上,沉重无比。
里面都是满满的铜钱,也是扶苏这些年来比较勤俭,除了豢养门客之外,剩余的月供都存下来了。
日积月累才攒了这么一千五百贯。
“下次一定要管住嘴,这顿火锅,吃得也太贵了。”扶苏微微叹了口气。
看着萧何将这些铜钱都运上了车,眼神当中止不住的肉疼。
“殿下放心,若是小公子的方法成功施行,到时十倍偿之都不是问题。”萧何刚刚算了帐。
贩盐可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若那座盐山完全开采,把矿盐全部变成食盐,那简直就是在用车子往外装钱,盐的价格可是略高于同等重量的铜钱的!
“我倒不是心疼这些钱.....萧司农,你此番去冯丞相那.....”扶苏欲言又止。
冯去疾乃世家出身,一向以世家利益为重。
而萧何则是一步登天,以寒士之身当职司农内吏,冯去疾怎么可能看得起他?
到时恐怕多有刁难。
若是扶苏去,冯去疾倒是一定会将那座盐山让出来。
但他能私下里赞助,却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去索要那座盐山。
否则嬴子墨也不会找他借钱了,而是会直接让他前去冯去疾的府邸。
“多谢扶苏殿下提醒,正是因为冯相轻视在下,萧某才有信心,一定能拿下这座盐山。”萧何又如何不知,闻言淡然一笑。
朝着扶苏微微拱手,他坐上了前往左相府的马车。
左相府邸。
冯去疾拿着毛笔,全神贯注的在纸张上写字。
现在,咸阳的官员们,基本都已经用上了纸张,比之前方便何止十倍。连公文,也不用一车一车的往家中运送了。
虽然写的是个静心的静字。
但从散落一地的纸张来看,他已经把这个字写了上百遍了。
“印刷.....这莫非便是能让文字大批量出现在纸张上的方法?”冯去疾一直在思考。
此时,房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相爷,外面有人求见。”
“不知规矩,不记得我写字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么?”冯去疾笔锋偏了下,这个字算是废了。
而且他心中的思考也被打断,顿时语气相当不爽。
“回相爷的话,来的....是小公子的人,请相爷恕罪。”
那个侍人战战兢兢道。小公子现在可是监国。
而且来的人还有锦衣卫护送。
若是他不通传,到时锦衣卫给他一刀咔嚓了怎么办?“来的是谁,有什么事?”
听到是嬴子墨的人,冯去疾将笔搁下,在净手池中洗了洗手。“来人自称萧何,想与相爷商议,购买您封地中....”
萧何?
这个名字冒出来,侍人明显感觉冯去疾的表情不对了。
“哼,与这出身低贱之人有何好谈﹖就说本相身体有恙,今日不见客。”
冯去疾连后面的话都没听完。
拂了下袖子,便不再言语。
“诺,小人这就去通报...”
“等一等,你方才说什么?这萧何是来购置封地的?”
“正是,萧何想要购置相爷封地中的一处荒山,在临近华山那。”侍人连忙回身答道。
“荒山....萧何买这个作甚﹖以他的出身,钱想必是从小公子那来的。”冯去疾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似乎在心里盘算了一番
他确实有那么一块地。
但那却是座盐山,根本栽不活粮食。
现在小公子兴修书院,正是用钱的时候,这萧何居然还主动找上门来购置封地?这倒是有意思。
一块产不出粮食的山地,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用处。能打击一下小公子的腰包,何乐而不为。
“你去让萧何进来吧,呵呵,居然为了贱商之事来找本相,他也就这点能耐了。”
“诺!”
不多时。
一袭布衣的萧何便被带入后堂。
冯去疾连茶水都没准备,也没请他坐下,看似随意道:“萧大人才登上朝堂,哪来的钱财?”
“这钱财,自然是小公子赏赐的。”萧何察觉到对方的轻视。
听到钱是从嬴子墨那来的。
冯去疾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照理说,本相是不愿从事这招摇过市的贱商勾当的,但既然萧大人登门拜访,我便将这封地里的这座山让给你,说个数吧。”
“这....冯相如此恩情....下官感激涕零。”
萧何面上挂着一副又是诚惶诚恐,又是惊喜的神情。手忙脚乱的模样令人发笑。
“下官怎敢开口,冯相觉得多少贯铜钱合适?”“那便一千五百贯吧。”
“这....”
萧何愣住了。
没想到,这冯去疾这么好说话。
他从扶苏那挪来的钱,可不就刚好一千五百贯么?
那可是一座金山啊,用小公子的方法,挖出来多少盐,便等同于挖出来多少钱,
车子都运
不完的钱!
其实一千五百贯很多了,现在国库中也不过十万贯钱。只是盐山的价值太高,他才如此意外。
“怎么?多了?哼.....”冯去疾还以为萧何是囊中羞涩,拿不出这么多钱。
也是,一个沛县来的泥腿子,走狗屎运被小公子看上,恐怕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多钱吧。“那便一千二百贯,再少免谈!”
“没问题!此事多谢冯相!”
冯去疾正要拂袖而起。
萧何却生怕冯去疾反悔似的。
连忙从袖袍中拿出了公文。
交割完地契之后,锦衣卫便从车上将钱都搬了下来。算是财货两清。
交易完之后,冯去疾自然不会留萧何,连看都没多看eE眼。直接让侍人送客。
萧何离去,冯去疾望着他留下来的几箱钱财,不禁嘴角微翘。
“哼哼,竖子不足与谋,何况同谋的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
除了萧何此处以外。
张良和张耳父子办事的效率同样很高。
公输家运来了采盐用的铁质工具,而张耳父子也将人手带到。数十辆马车备齐,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咸阳城中出发。“这些人从小公子的府上出发,是要去做什么的?”
“听说是从冯丞相手中购置了一座盐山,莫非那其中有什么矿藏不成?”“我路过丞相府,好多箱钱从车上搬下来呢,花那么多钱买一座荒山?”“总不会是去种田的吧﹖盐地可种不出庄稼来啊。”
马车出了城门,路过之人纷纷侧目。
都不知道这支队伍是出城去做什么的。长长的队伍出了城池。
行过百里之时。
迎面而来有一队车架,周围有数十骑拱卫,而为首之人,居然是打扮颇为低调的顿若。
“来者何人?”顿若示意队伍停下。
周围的穿着布衣,实则是黑冰台密探的仆从们,也都将手放上了刀柄。“吾乃张耳,这是犬子张敖,见过国尉大人。”
“张耳?”
顿若这才想起,对面那队父子他似乎在朝堂上见过,是小公子的人。
这才挥了挥手,让周围穿着便服的黑冰台探子放下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