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又遇田明亮和孙菁成亲,青谷可谓喜上加喜。袁崇焕常年征战在外,从来没有这么清闲的过年了,兴致很高,自告奋勇写春联。
孙菁教会了几个徒弟,制作了不少鞭炮,噼里啪啦放着,好不热闹。
田明亮和孙菁正在蜜月期,天天不是挽着手就是拉着手,大庭广众之下都是眉目传情,打情骂俏,撒娇卖萌,看得众人都是不忍直视。这也难怪,封建社会的人,怎么见得了如此明目张胆的秀恩爱?
过完年,孙菁就要田明亮正月初一随她回娘家,给老丈人、丈母娘拜年。当然,最主要是把孙传庭拉下马。
二人躺在床上商量对策,孙菁分析说:“田明亮,我们这次回娘家,一定要高调一点,尽可能地扩大影响力,让官府知晓,孙传庭的姑娘成亲了,回娘家了!”
“我去,你这简直也太坑爹了!”田明亮没好气地说,“这么一来,你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孙菁翻了个白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田明亮说:“那你究竟准备如何高调?”
“我要你带着我,还带五十个青壮,骑着高头大马,携一根猪肘子,一个猪坐墩,一块猪肉,一壶酒,一壶油,一担小米,浩浩荡荡前往孙府,给我爹我妈磕头拜年!”孙菁振振有词道。
田明亮无语道:“这样会不会太过招摇?”
“不招摇,如何引起官府的注意,如何让我父亲退无可退?”孙菁坏笑道,“田明亮,听我的不会有错的!”
田明亮坏笑道:“娘子,你似乎应该叫郎君才对吧?”
“滚你的!难听死了!不准叫我娘子,也不准让我叫你郎君!”孙菁又气又羞,他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称谓。
“那叫老公老婆?”田明亮继续逗孙菁道。
孙菁气急败坏,狠狠揪着田明亮的胳膊,数落道:“叫你嘴贫!”
“哎呀,娘子饶命!老婆饶命!夫人饶命!”田明亮吃痛,虽然哀求着。
孙菁揪了一阵,停了下来,正色道:“在外人面前,你就叫我夫人,我就叫你老爷。私下里,我们就直呼其名得了!”
田明亮反驳道:“老爷不好听,土里土气的,而且我这么年轻,你叫我老爷,我听着别扭!你还是叫我郎君吧,这样显得洋气点!”
“土的掉渣!那就叫你夫君吧,这样稍微好点!”孙菁有些不情愿地说,“明天回娘家,一定要风风光光、红红火火,你可要上点心,第一次回娘家,可别搞砸了!”
田明亮拍胸脯道:“放心吧夫人,包在我身上!”
第二日,田明亮亲自安排,点兵四十骑,张德帅和孙世勋同行,还驾着四辆马车,上次从京师驾回来的,托运了肉油酒米等物。还带上了十人乐队,携带了大量爆竹。
田明亮和孙菁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孙菁在田明亮前面,田明亮在后面环抱着她的腰,握住缰绳。孙世勋和张德帅一马当先,田明亮和孙菁紧随其后,带着五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青谷,朝府城而去。
进入府城,田明亮便令乐队开始奏乐,一路招摇过市,好不热闹,引来无数人围观。
按照田明亮的授意,孙世勋高喊道:“孙府大小姐携姑爷回娘家省亲,多有叨扰,请诸位稍事回避!”
张辇是直隶人,年前就已回老家过年,官府只有几个值班的本地小吏,此刻也都在自己家里享受天伦之乐,无暇他顾。
围观者俱是议论纷纷,孙府乃是世家,在代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坊间早先也流传,这孙府的大小姐投了青谷流寇,好像还和流寇首领不明不白,看这架势还真有其事。
只是,这流寇队伍倒是颇为威风,并不如官府标榜的那样匪里匪气,如蝗虫过境。不少人都心生羡慕之情,恨不得立即加入。
孙府的探子李森发现了田明亮一行,慌忙去孙府禀明孙传庭道:“老爷,大小姐带着那田明亮回府城了,一同前来的还是五十来众,俱是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吹奏乐曲,浩浩荡荡朝府上而来!一人沿街高呼,孙大小姐携姑爷回娘家,那田明亮和大小姐同骑一匹马,搂搂抱抱的,毫无礼节!”
孙传庭惊掉了下巴,反问道:“五十骑?一路吹奏乐曲?搂搂抱抱?他们这是要做甚?唯恐天下不知吗?”
“老爷,在下怀疑,此次大小姐招摇过市,是蓄谋已久的!”李森分析道,“恐怕意在昭告天下,青谷乃是孙府势力,谁若想对青谷动手,便是同老爷为敌!”
“混账!”孙传庭暴怒,大吼道,“菁儿,你这是要逼得为父大义灭亲啊!”
二人说话间,田明亮一行已经到了孙府大门口,奏乐之声传来,乐师的技艺还算及格。
继而,鞭炮齐鸣,震聋发聩,硝烟弥漫开来。
很多人都跑到了孙府外看热闹,好不热闹。
孙世勋高喊道:“老爷,夫人,大小姐携姑爷给您二老拜年了!”
孙传庭和李森还在商议,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应对。正值年关,团丁都回家过年了,不然倒可以集结百十人,一举拿下田明亮等人。而且,新春时节就动刀动枪,似乎也不太好。出去接见吧,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是难以抉择。
而这边,听到动静的孙夫人,已在丫鬟家丁的陪同下,迈着小碎步迎了出来。
见到母亲出来,田明亮立即下马,并把孙菁抱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地叩头道:“岳母大人,请受不孝女婿田明亮一拜!孩儿未经岳母大人应允,便与小菁私定终身,业已拜堂成亲,万望岳母大人恕罪!”
孙菁懵了,她哪里想得到,这田明亮竟然如此厚脸皮,直接跪地叫岳母了。她也有样学样,跪在田明亮身旁,满脸含情地看着母亲。天下哪有不想妈的孩子,这段时日经历的苦楚和委屈,莫名其妙袭来,让她想要扑进母亲的怀里哭诉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