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摇了摇头,王林收回思绪,继续琢磨着薛瑄写给他的信。
过了不久,贺婉手捧热气腾腾的饭碗走进门来,见王林仍坐在书案前,小声唤道:“公子。”
得,近之则不逊,这回连称呼都换了。
王林脸带苦笑,转身将碗接过。
一眼看去,碗中浮着密密麻麻的饺子,也就是当世所称的扁食。
看着碗中的饺子个个均匀小巧,仿佛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般,轻轻闻了闻,顿觉香气扑鼻。
这也是搬来咸宜坊一年多来,王林头一回吃到饺子,这热腾腾的香气,比那王能做的饭菜简直好上十倍不止。
王林不禁咽了咽口水,含笑向站在身旁的贺婉看去。
此时的贺婉站在那儿,颇为乖巧,脸上的淡妆已经卸去。
虽然年龄二十多岁,比许玉儿稍大一些,但那脸蛋儿却妩媚而清丽。
身着粗布衣服,两边发丝还沾着些雪白的面粉,可站在门口,竟给人一种没什么烟火气的感觉。
迎着王林的目光,贺婉的脸蛋儿也不知是被碗中热气蒸腾得,还是因为被人紧盯着而害羞,霎时浮上层薄薄的粉红。
王林双眉挑起,方才因留下这貌美厨娘而生出的后悔也消失不见,伸手拿过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伺候王林吃过晚饭,贺婉却未急着离开,而是犹豫半晌,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前院东厢房的烛火直点亮至二更天,王林方打发贺婉出了房门。
看着眼前就快燃尽的蜡烛,王林回想起贺婉方才所说的话,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贺婉的身世比之前所知道的还要凄凉许多。贺家爹娘只认银子,哪怕明知张牢头有暗疾,为了十两银子的嫁妆,亦将如花般美貌的女儿嫁给了张家。
虽然张牢头为人和善,可身子却不大好,后来不知怎的竟变得喜好男风。为掩人耳目,张家又花十两银子买了个无赖子家的女儿为妾。
如此一来,直至张牢头因病离世,贺婉与小妾都没有身孕,所以才引得王山找上门,欲将张牢头的妻妾收入囊中,也就有了后来一连串的麻烦。
想着张家和贺家的做法,王林只能是嗤之以鼻,两家人丝毫不顾忌一个弱女子的感受,为了银子便做成婚事,将贺婉往火坑里推,何其无耻。
带着愤怒与惋惜,王林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王家宅院熄了灯火,巷子口的观音庵里亦静悄悄的。
此处观音庵虽建成多年,却十分狭小,长久以来只有一两名尼姑在此修行。
如今便是尼姑净音和她那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小弟子守在庵中。
观音庵里,前院的小尼姑与王林一样,早已沉沉睡去。
只是庵中后院,净音的卧房里仍是灯火通明,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赫然坐在床沿上。
此人虽是男子打扮,却长得面若桃花,较有些女子还要俏三分,只是下巴处一道长长的刀疤破坏了这张俊脸,让人觉得有几分阴鸷可怖。
在许家宝相庄严的尼姑净音,这时竟换了身薄纱襦裙,在房中款款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