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兄长外出未归，她便来问我是不是吉兆，还说，若是提议给你取名‘芝龙’，会不会太过逾越。”

“陈杨联姻，本只是文帝拉拢我家的手段，没想到却成就了一段良缘。阿嫂与兄长恩爱一生，养育你们一女四子，也是个有福的。”

“可惜，阿嫂没有仙缘，无法与兄长做一对神仙眷侣，甚为遗憾。”

杨氏并无仙骨，只是凡流，生育陈袆之时，天不假年，难产而逝。

陈慧伤心欲绝，无心世事，便命长女芝龙执掌陈氏，自己云游而去，仙踪难觅。

——当年的局势也有几分凶险，若不是上明全力扶持，陈芝龙也没法顺利接班。

陈袆之所以敬爱阿姊，视其如父如母，就是因为他乃长姐养大，精心照料、悉心教养，恩情重于泰山。

另一方面，陈芝龙确实优秀至极，本就让人敬佩。

相比于长姐的出类拔萃，四个儿子便要黯然一些。

长子陈圭，次子陈素，三子陈璋，第四子便是陈袆了。

四兄弟的名字皆自《礼记》而来，圭、璋皆为玉器、祭器；素、袆都是礼服、祭服。

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然而陈芝龙却半点不想打扰她的谈兴，想要多享受一会儿此刻的温情。

“老大早年伤了根基，时常闭关静养，难以帮你分担；老三心思单纯、醉心剑道，也是个不省事的憨货；老四年纪还小，当不了大任。”

“唯有老二，聪慧机敏，天资极高。我总想着，你们姐弟同心，未来大劫临头，也好扶持着走过去。”

陈芝龙摇摇头，“姑母，老二拜入佛门，无非真心假意两种可能。”

“若为真心，他这叛家不孝之徒，我没打杀了他，已是顾念姐弟情分了。”

“若为假意，那他定是想深入佛门以作策应。如此，我对他不假辞色，陪他演好姐弟决裂的戏码，才是帮他啊。”

上明眼中精光一闪，这才明了内中深意，正色起身，朝主位一拜，“老身真是老糊涂了，元君早已妙算在怀，是老太婆多嘴了。”

“姑母何必多礼，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您本不喜欢，没想到也是正常的。”

陈芝龙展颜一笑，“咱们聊点儿喜事儿，您可知我派人从九幽别院召了阿福回来，所为那般？”

老太太一脸的迷茫，“所为何事？”

“哈哈，喜事！有人上门说媒来了！”

陈氏要开枝散叶了？

上明立刻开心起来，赶忙问道：“是哪家的贵女？凡胎还是仙根？相貌如何？可有画像？”

“看把您急得。”陈芝龙笑道：“有两家，一个是陇西李氏的嫡女，一个是南海龙族的公主。”

“龙女自然不是凡胎，那李氏女我却不知了。”

“明日便是约好的日子，媒人会带着画像上门，到时您也帮着掌掌眼。”

“好好好，这是喜事，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