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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天中午,秦夏生正在教室里午休,被班主任魏老师喊到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上次的那个记者姐姐小蛮。    “你就是秦夏生吧!好孩子,阿姨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新闻,太心疼了!”还没来得及和小蛮姐姐打招呼,一个穿着职业装、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看到秦夏生进来,就热情地一把拉住秦夏生,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情。    “你吓到他了。”穿着黑色西装的微胖中年男人,扯了扯失控的女人。    一旁的记者小蛮,指着黑色西装的微胖中年男子和戴眼镜的中年女人,一脸微笑地对着秦夏生说:“夏生,这位是辉煌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助理黄叔叔,这位热情的阿姨是辉煌房地产公司的后勤部主任陈阿姨,看到报纸上你的新闻,特地来看你的。”    报纸?秦夏生想起来了,上周自己接受了记者小蛮姐姐的采访,没想到就见报了。    “来,夏生,拿着,这都是林先生给你买的!”戴着眼镜女人将带来的物品拎起来,一股脑塞到秦夏生的手里,说公司的董事长林国培先生在报纸上看到了秦夏生的新闻,很受触动,特地吩咐他们买了一些生活物品,过来看看他。    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热情,秦夏生有点不知所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乖孩子!我儿子和你一样大,也是17岁,赶紧他还没长大,还时不时在我面前撒娇!”戴着眼镜的女人还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秦夏生的手上:“这是林国培先生要我们转交给你的,当做你的生活费用!来,你拿着!”    “不…不…阿姨,我不能收…”秦夏生连连后退,他突然明白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拿着吧!林先生公务缠身,今天不方便过来,特地要求我们来一趟!等公司忙完这几天,他会亲自过来的!”    这都是林国培先生给的?林国培是谁?    秦夏生望着手上厚厚的信封,以及一堆物品,恍若梦中。    接下的几天,秦夏生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新闻的力量有多大。    秦夏生的故事经过报纸新闻传播后,又有好几家大的电视台陆续找到学校,更加详细全方位的报道了他身世,一拨又一拨的好心人找到学校,给他送来生活必需品、零食、学习用具等,还有钱。    更有一些通过网络,看到新闻的人,辗转找到溪云中学的电话,要求给秦夏生开一个银行账号,他们人在外地来不了,但可以通过网上转账捐款,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些好心的人中,甚至有来自韩国、日本、美国的华人。    一夜之间,秦夏生成了整个江南镇乃至省内都家喻户晓的人物:身世凄楚,家境贫寒,独自一人生活,成绩却年年年级第一,他身上发生的事无不让人落泪,却又很欣慰。    提到秦夏生,无人不竖起大拇指。    除了捐款,网上还对Y市政府部门、江南镇政府部门进行了强烈的抨击和讨伐,网上的骂声都快淹没江南镇镇政府的官方微博“江南发布”。一个如此无父无母、身世和孤儿一样凄惨的少年,为什么政府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网民的力量果真是强大的。    在网上的一片骂声中,Y市民政局、Y市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找上门了,成立专门资助小组,解决帮扶秦夏生的问题,回应网上的质疑,妥善解决秦夏生的问题。    溪云中学校长颜庆平已经为秦夏生减免全部学杂费和伙食费,Y市教育局的局长又做出批示,在原有的基础上,将秦夏生纳入优秀特困生计划,每年下发5000元给他。而Y市民政局的局长则派人前往秦夏生所住的两间老房子,进行了全面整体的修缮,并为他添置了崭新的生活用品,还买来了简单的家具等。    除此之外,新闻还在不断跟进报道着,捐款的数字不断上升,经过商量,秦夏生的户头里的钱暂时先不动,作为秦夏生上大学的全部费用和生活费,卡和密码都交由秦夏生保管,学校辅助管理。    经过各大媒体轮番采访报道,各路专家学者轮番分析,得出一个结论:钱,并不是秦夏生目前最需要得到的帮助,他目前最需要的,应该是家庭的温暖,不再一个人生活。    在朋友圈、微博上,秦夏生一跃成为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围观群众被他凄苦的身世所感动,同时也为他的坚强乐观点赞。除了捐款,还有不少人打电话到学校,希望能够收秦夏生为养子,让他脱离现在贫困孤单的生活。    而秦夏生一直以来隐藏的身世,也在溪云中学的校园传遍,成为公开的秘密。    周一,溪云中学举行例行的升国旗仪式。操场上,全校三千多名师生,黑压压一片。庄严的国歌声中,鲜红的五星红旗缓缓爬上旗杆,迎风飘扬。    升国旗的最后一个环节,依旧是校长讲话。    校长颜庆平拿着话筒站在主席台上,依旧老调重弹:高三了,距离中考只有一百多天了,希望大家抓紧时间,努力学习。    “升旗仪式结束,请三年一班的秦夏生留下来。”讲话结束,颜庆平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话筒中传来。操场上的学生一哄而撒,不少同学边走边打量着秦夏生,眼睛里有怜悯、有不屑、有羡慕……    校长从主席台上下来,来到秦夏生面前,说:“秦夏生,上午你请个假,和我出去一趟。你的情况,被新闻媒体报道后,引发舆论广泛关注。很多好心人想要资助你,这其中,就有我们本地的一位爱心企业家。”    秦夏生心里有点慌乱,要到嘴边的拒绝又被咽下。    平时住校,周末回家,他已经慢慢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颜庆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要念大学,还要一大笔学费,如果有个好心人愿意收养你,你现在面临的很多的困难就能迎刃而解了。”颜庆平觉得,秦夏生没有监护人在身边,极容易受到社会不良习惯的影响,可能会走错路,作为一个长辈,他觉得有个监护人在身边,是件好事。    半个小时的车程,颜庆平将秦夏生带到目的地。秦夏生一抬头,就看到“江南大酒店”气势恢宏的五个大字。    那天出现在学校的黄助理和戴眼镜的热情女人迎了上来,引导着两人往电梯方向走去:“林先生正在三楼的会议室等你们。”    *********************************    第一次见到林先生,秦夏生有点拘谨。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戴着金框眼镜,头发往后梳得服服帖帖,眼睛很温和,一直在朝着自己笑。    颜庆平走上前,向林国培介绍起秦夏生:“林先生,这是秦夏生,他的事情被报道后,现在全国各地的网友都特别关心他的后续发展。这个孩子学习特别认真刻苦,成绩非常优异。”    林国培点了点头,望着秦夏生,伸出手:“你好,夏生,我叫林国培,你可以叫我林叔叔。”    秦夏生平时的交际圈子都是学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阵势,他镇定了下,将手掌在衣服上搓了搓,学着伸出手,握住眼前的这只宽厚的手掌,声音有力:“您好!我叫秦夏生,是溪云中学高三年级一班的学生。”    林国培看着眼前这个表情认真的孩子,忍不住大笑出声,拍了拍秦夏生的肩膀,对着颜庆平道:“这孩子,很实诚,我很喜欢!”    颜庆平站在一旁,拍了怕秦夏生的背:“林先生,秦夏生家里的一些情况,相信您也了解了,江南镇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苦的孩子了,经过媒体的报道,目前已经有几个爱心人士想收养他,但都是外省甚至外国的。”颜庆平叹了口气:“秦夏生现在没有监护人,作为学校,我们最希望看到的景象是,如果有一个本地的爱心人士能够资助他就好了,毕竟他从小在江南镇生活长大,对这里的习俗和环境更熟悉。”    秦夏生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校长和林国培交谈,仿佛是一个局外人,在听他们谈论天气。他特别不喜欢校长颜庆平话语里的恳求味道。    林国培上下打量了秦夏生一眼,当下拍板:“这孩子看起来聪明伶俐,我很愿意收养他!看到他,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我会尽我所能,给他家的温暖。”    校长颜庆平喜出望外,拉着秦夏生:“夏生啊,还不谢谢林叔叔!”    秦夏生站在原地没有动,说出了一番不符合他年龄的话:“林先生,校长,这件事情,关系到我的未来生活,我不想这么草率的决定,请让我回去思考几天,再给你们答复。”    颜庆平有点急,他不明白秦夏生在想什么:“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子,来的时候不说得好好的吗……”    林国培看着秦夏生,眼里满是赞许的眼光:“好!小伙子,我欣赏你!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也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所以,每个选择都要慎重!我等你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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