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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要不要被林国培收养?从此不再被吃不饱穿不暖,不再一个人在破旧的屋子里,独自面对凄风冷雨的晚上。但是,接受林国培的收养,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无条件对自己好吗?    回到学校,秦夏生一直显得心不在焉。最近他的状态怪怪的,很多好心人的冒出来,汹涌而至的爱心让他有点不习惯。校长帮他找的爱心人士收养他的事情,让他特别烦恼,不知道如何选择。    更何况这个抉择还会改变一生的际遇,任何人都不会轻易下决定,何况是一个17岁的少年。    周末过后,校园再次响起朗朗书上。第一节课是班主任魏老师的语文课,夹着课本的魏老师精神满满地来到教室,扫视了班上同学一圈,发现教室里还空着一个座位——秦夏生没有来上课。    想到秦夏生的特殊情况,魏老师神情紧张,询问全班同学:“秦夏生去哪了?”    班上同学你望我,我望你,没有一个人出来回答。    坐在秦夏生前面的余落心里也很纳闷:早上出门时,她还特地向秦夏生家里看了看,发现他家大门紧闭。当时她还想秦夏生竟然不喊自己,就一个人先骑自行车来学校了,也太不够意思了。    结果,从早读课一直到第一节课上课开始,她前面秦夏生的座位都空荡荡的。    秦夏生去哪里了?    焦急的魏老师当即让学生们自习,夹着课本神情紧张的向校长颜庆平汇报情况去了。听说情况后,颜庆平、教导主任、魏老师一行三人,根据秦夏生的报名登记表上的资料填写的家庭住址,匆匆地赶往秦夏生家。    大门紧闭,窗户紧锁,屋子里似乎是无人的迹象。    “是不是不在家里?”颜庆平敲了几声门,都没有丝毫的回应。    魏老师不相信,她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将头靠近窗户口,试图看看房间内部的情况。“啊~~~~~”突然,她一声大叫,转过头道:“秦夏生躺在床上,我看到了!”    “秦夏生~~秦夏生~~我是魏老师,快开门!”魏老师趴在窗户上,边拍窗户玻璃边大声呼喊着,可屋子里却没有丝毫回应。  躺在床上的秦夏生一动不动。    三个人的心瞬间悬了起来,、教导主任慌忙之中拨打了报警电话。    呼啸的警车随之而来,在民警的帮助下,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打开。大家被他的样子吓住了:脸色苍白、眉头紧蹙,整个人依偎在床上,闭着眼睛,没有一丝生气。    魏老师冲在最前边,她摸了摸秦夏生的额头,惊叫出声:“天哪,他的额头好烫!发高烧了!得赶紧送医院!”三人联合着将床上苍白脸色的秦夏生抱上警车。    颜庆平环顾这两间破旧的屋子一圈:砖瓦房,屋子里家具漆黑一片,应该是秦夏生爷爷留下的产物,桌子上是两碗没有吃完的辣椒炒肉剩菜。门边有几床崭新的被褥,和几个崭新的书包,还有热水壶和电饭煲,静静地躺在那,格外的引人注目。这些新添置的东西,应该是好心人送的。    寒风中,这座衰败破旧的老房子,静静地诉说着秦家人的凄楚过往。    看着昏迷不醒秦夏生被抱出门,颜庆平的眼睛湿润了。    *************************************    秦夏生从来没有这么沉睡过。    梦里的他一直在空中飘荡,不停地往前……再往前……    天空尽头,秦中福微笑着在不停地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拼劲全力,奋力挥舞着手,却始终到达不了爷爷身边。    慢慢地,秦中福的脸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他伸出双手,急得哭了出来:“爷爷,不要走,等等我…”    “秦夏生!秦夏生!”    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声叫喊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肩膀被大力摇晃着,脸也被大力拍打着。  好痛……秦夏生努力睁开眼睛,余落那张脸正印在自己的眼前。    看到秦夏生慢慢睁开迷蒙的眼睛醒,站在病床前的余落喜不自禁:“秦夏生,你终于醒来了!你都睡了两天一夜了,任凭我怎么喊你,你都不醒……吓住我了……”    秦夏生举了举手,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声音嘶哑:“我……我想喝水……”    余落忙不迭去倒了一杯温开水,用棉签沾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秦夏生静静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余落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出现可疑的红色,“啪”的一声,放下棉签,转身走出病房门。    秦夏生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有点摸不着头脑。    三分钟之后,主治医生被余落拖进病房,要求来给他检查下。    主治医生给秦夏生认真地量了血压、把了脉,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对着余落说:“他恢复得不错,回家注意好好休息!”主治医生顿了顿,一脸严肃的转向秦夏生:“不过,你一定记得按时吃饭,你已经有出现营养不良的趋势了!”    在昏迷了两天多,也吊了几瓶葡萄糖营养液后,秦夏生的病情稳定下来了。    他因为感冒发烧导致心肌炎发作,昏迷过去。幸好校长和魏老师赶到及时,如果再晚来几个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余妈在一家钢丝厂上班,下班后就立刻赶回家里做营养餐,然后提到医院来。秦夏生曾帮助过自己抵制前夫的家庭暴力,她一直感激在心,常常邀请秦夏生来家里吃饭,但他多数时间都是拒绝。她自己每天在钢丝厂上下班,也累得够呛,也没有强求秦夏生。没想到,他竟然昏迷在家。    看到醒来的秦夏生,余妈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余落打开饭盒,猪肝菠菜汤、红烧鱼块、酸辣椒炒肉,还有一份小米粥,香气扑鼻,早就饿了的她,忍不住惊叹了声。顺便就揭开饭盒,准备用手抓一个小鱼块吃。    余妈看到余落大咧咧的举动,声音提高八度,一脸怒容:“余落,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余落撇了撇嘴。    余妈帮秦夏生收拾病床,腾出吃饭的地方,头也不抬地吩咐女儿:“拿个碗来,先给秦夏生盛一碗饭,他是病人。”    秦夏生看着在余妈“暴力”下瘪着嘴的余落,笑意忍不住爬上嘴角。    余落看到他得意的笑脸,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小小的病房里,三个人围着病床,挤在一起,看着电视,吃着饭,白炽灯发出点点光晕。秦夏生在那一瞬间突然醒悟,这就是自己一直向往但却从没感受过的家庭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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