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澜同九阿哥打那之后就算是确立了关系。 这种关系在张若澜看来是恋爱关系,在九阿哥的眼中是婚嫁关系,程度有所不同,但是不妨碍两个人甜甜蜜蜜。 九阿哥也更加放心的将铺子的事儿交给张若澜打理,不光是钱庄,什么酒楼戏楼茶庄驿馆,张若澜总能给提出新奇点子来,哪怕是青楼,张若澜都大大方方的给了改进意见。 九阿哥也真是大开了眼界,想着若张若澜为男子,不定得有多大的出息呢。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被九阿哥无情的驱逐出脑海中去,张若澜要真是个男的,他们两个哪儿还有今日呢。 不过,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想想还挺带感。 九阿哥只叹自己也成了人生赢家,终于知道有贤内助的好处了,羞的张若澜拧了他好几下,这才作罢。 很快就到了张若澜生辰这日,一大早张若澜就收到了九阿哥送来的生辰礼物,装在一个精致的匣子里,单看匣子就足够让张若澜爱不释手了,不由的更期待起匣子里的东西来。 匣子一打开,张若澜就傻了眼了,这是……木瓜? 张若澜愣了足有好半晌,直到芸香来请她去用早饭,这才突然灵光一闪,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吃吃的笑将起来。 “芸香,你去把我前些日子淘换来的玉佩拿来。” 张若澜想起的不是旁的,正是诗经里的木瓜一篇,‘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这时候的文人多将此文解释成君臣之间的往来,也就九阿哥如此多情浪漫。 一时芸香将东西找了来,张若澜又细细的看过一回,这才将匣子里的木瓜拿出来,将玉佩放了进去。 “去,送到九阿哥府里。” 张若澜一点也不担心这东西最后到不了九阿哥手里,但凡是她府上送去九阿哥府里的东西,都有专门的人接手,保证能第一时间送到九阿哥面前。 彼时九阿哥刚刚下了早朝,一看到早上送去的匣子竟然又退回来了,就有些脸色不好,待打开了匣子见到了里面的东西,这才多云转晴。 “来送东西的人可有说什么?” “回九爷,那府上来的小厮说他们主子很喜欢九爷送去的礼,他们主子还说了,希望九爷也能喜欢这份回礼。” 喜欢,九阿哥哪儿能不喜欢呢?当下九阿哥就将玉佩从匣子里取了出来,挂到身上去了。 到九阿哥家蹭早饭的十阿哥表示不解,不就是个玉佩么,管送来的人是谁,也值得这样了?又是个什么好的呢? 十阿哥的一番言辞自然换来了九阿哥无情的白眼,“吃你的吧!” 被嫌弃了的十阿哥表示心好疼,九哥你变了,嘤嘤嘤! 九阿哥哪儿理他呢?他正忖度着找个机会给张若澜补个生日宴呢。 只是到底没能成行,当年八月初三日,康熙爷宣布启程木兰围场,一年一度的木兰秋狝开始了! 彼时张若澜正疑惑张廷玉为何没带送礼物出宫,讲道理,哪怕是再繁忙的日子,张廷玉都曾为忘记过张若澜的生辰贺礼的。 八月初一那天张若澜从晚上等到晚上都没等到张廷玉的礼物,只觉得吃不好也睡不好,时不时的就要想些有的没的吓唬吓唬自己。 一直到初二晌午头接到了随扈的旨意,这才放下了心来,因第二日就要启程随扈,自然一通收拾忙乱。 倒是又同张若荷生了一场气,为的无非是张若荷不能随扈的事儿。 在张若荷看来,张廷玉这个做爹爹的未免偏心太过,都是同样的女儿,谁也不比谁差一点,凭什么有好事儿都是张若澜的? 张若荷再不会反省自身,她总将一切想的太过理所当然。 说实在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都需要悉心的经营和照料才能茁壮成长,只一味的想着索取,那不就成了貔貅了么? 这么想着的张若澜此时正随着九阿哥一同纵马驰骋在辽阔的草原上,经过了十来天的旅途奔波,一行人终于在八月中旬到达了本次秋狝的目的地。 张若澜倒是要感谢张若荷这次的发疯,让她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自己同九阿哥交往的过程中,所出现的种种状况。 “爷,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记得要当面跟我说清楚。” 张若澜自认接受了三十几年的民主教育,怎么着也能比清朝土著做事情大度一些,可不过是两日的功夫,就发生了一件张若澜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心平气和的事情。 不是旁的,那个曾经给张若澜找过事情的叫其其格的县主,看上九阿哥了! 这事儿还说起来也是个乌龙,那九阿哥不过是在十五那日的狩猎大赛上偶然救了其其格一次,其其格就一口咬定九阿哥是她心目中的巴图鲁,还放出话去,非九阿哥不嫁。 张若澜那日正忍受大姨妈带来的切肤之疼,到了第二日,才从跑来看她的乌兰托娅那里听到了这个新闻。 “若澜,你是没看到那个场面!啧啧啧,其其格死活拉着九阿哥不让他离开,就差挂九阿哥身上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张若澜早就气炸了肝,哪儿还用乌兰托娅给她叙述的如此详细的?她都能脑补出一万字的小、黄、文了!当下就觉得小腹更疼了。 乌兰托娅一看这情况也是一脸懵逼。 讲道理,其其格的做法的确让人看不过眼去,可也没道理将张若澜气的脸色煞白额头直冒冷汗啊! 粗线条的乌兰托娅只当张若澜生病了,哪里想得到这里面的事情,当下就吵嚷着喊了个御医来。 御医一来自然又是一顿行气不顺血流不畅,张若澜本就吃着药,也就没开方子,只交代伺候的人万事小心,切莫让张若澜再动了气也就罢了。 张若澜请了御医的事儿到底没瞒过九阿哥,他也早有心探望张若澜一下,奈何被其其格整日的歪缠,除了如厕,再找不出半点的功夫。 现下一听张若澜病了,好歹求了八阿哥,一个借口如厕,一个将人拖住,好歹叫九阿哥跑了出去,谁知道张若澜一见他面就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 “九阿哥怎么这会子有时间过来了,臣女不舒服的很,不能跪迎了。” 此时乌兰托娅刚刚离开,张若澜还在气头上,她见九阿哥来了,当下就将身子一转,直接拿了后脑勺给九阿哥看,“九阿哥还是请回吧。” 说不得还有什么其其格、其木格的在外面等着呢! 九阿哥怀着满腔的担忧兴冲冲而来,不想被张若澜的兜头一盆凉水泼了下来,九阿哥只觉得心都凉透了,到底顾忌张若澜在病中,耐下了性子软语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疼的厉害?” 他若早知道其其格的事儿被捅了出来,好歹还能有些心理准备,可眼下他什么也不知道呢就被张若澜如此对待,只觉得心间憋了口气。 而张若澜呢,本就因为来葵水腹痛难忍而有些暴躁,又听乌兰托娅来说了那些闲话,偏偏昨天一整天没见九阿哥的影子,连句话也没给她捎来,今日一见了九阿哥,张若澜哪里忍得住心头的怒火? “我疼不疼的与九阿哥什么相干?”横竖九阿哥身边也不差她一个。 张若澜越想越委屈,竟然独自呜呜哭了起来。 九阿哥本来还有一肚子火气,一看张若澜背对着他哭了,哪里还能发出来半分?索性屋里的人早就被打发了出去,就几个大步上前将张若澜翻了过来,揽在了怀里。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一来你就说了这些个伤人心的话,刑部审案还准犯人自辩一二,你倒是给我个准话,让我知道我到底错在哪儿了。” 九阿哥一下下给哭的呜呜咽咽的张若澜拍背顺气,又道:“你若是气的厉害,打我咬我都使的,就只别闷在心里,到时候再闷出病来如何使得?” 张若澜打一落泪就有些醒过味儿来了,想前日里她还有些身为现代人明事理的骄傲,再想不到今日就被打了脸,又被九阿哥一番小意软语下来,更是撑不住,一行哭一行将其其格的事儿问了出来。 九阿哥废了好大劲儿才从张若澜抽抽噎噎的话语中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哭笑不得的摇头,只觉得张若澜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日里办事再如何老成,也到是要人悉心哄着。 “我当是什么?一个外人也值当你哭成这样?”九阿哥用衣袖给张若澜擦了擦眼泪,“咱们相处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的心不成?” 张若澜听了这话就不言语,心道,我知你心又如何,在这个妻妾合法化的社会,我越是知你心,就越是困惑,越是痛苦。不过到底是止了哭声。 九阿哥又陪着说了好一会子话,眼见到了晚膳时间了,两人这才分开。 张若澜不知道,她的心里始终有一颗种子,总有一天那颗种子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那颗种子的名字叫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