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他们把握不住。
这钱对天风理工烫手,对丁家来说也是不能收回的。
当着众人的面一诺千金,现在天风理工一送,就拿回来了,那还像什么话?那不是授人以柄?
因此,丁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薛老哥,我们丁家是有始有终的,说捐五百万,那就是五百万,一分都不会少。哪怕是中间有些曲折,我们也不能撕毁承诺。”
听得这话,薛文隆和薛天风都不淡定了……你还要给我们送钱,你这是送钱么?你这是想把我们送走啊!
薛文隆顿时急了眼,连忙把合同推回去:“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哪敢厚着脸面拿钱!你们这是把我们当外人啊!”
无论他们如何劝,丁剑飞父子就是不收合同。
薛文隆都快跪下了,丁鹏还是坚持要打钱。
道歉局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薛老头见丁鹏的目光老是在陆康的身上扫,脑中豁然开朗。
于是乎,他狠狠地给陆康递了个眼色。
沉默的客厅中,陆老师突然自己扇自己。
那耳光打得极响,没过一会儿脸就肿了。
“我不是人,都是我的错!”
“我不是人,我简直被猪油蒙了心!”
“我真该死啊!”
陆康一边打,一边骂自己,下手是极狠的。
打到痛处,他直接跪在丁剑飞二人的面前:“丁老板,丁公子,都是我的错!连累你们,也连累了董事长他们!我不是个东西!”
见薛老头一行人终于发现了盲点,丁鹏也就开口了:“薛董事长,既然你们也感到为难,我这里有一个折中的法子。”
“钱我们照捐,你们好好用就行了,可以把这五百万设为教育支援基金,聘请天风理工学院的部分老师,让他们有计划地去贫困地区支教。您这边给予各种形式的支持。”
“只要是真的在做好事,情况是能够改观的。”
薛天风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很快就发散思维,想到了许多弥补的办法。
他和儿子疯狂点头,感激地看着丁鹏:“是个好主意,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往后闲话不提,丁剑飞和母校的矛盾起于善行,也归于善行。
……
从丁剑飞家离开,陆康只觉得恍恍惚惚。
左右两边脸都火辣辣地疼。
毕竟为了求原谅,他可是老遭罪了。
此时也到了下班的时间,薛天风父子并没有放他走。
反而是薛文隆将他带到学校的一处会议室。
在这里,陆康的个人物品早就被打包好了。
薛文隆敲了敲桌上的合同,用一种冷漠至极的语气说道:“离职合同签了吧。”
这态度与之前截然相反,没有任何的宽容与迟疑。
陆康简直不敢相信,瞳孔骤然一缩:“离,离职……不……不是说调到中学部么?”
薛文隆冷声道:“那是为了稳住你才说的,现在你已经是没用的废物了,自己离开吧。”
“签了合同,一年之内补齐你拿走的东西,我留你一份体面。”
“要是你不想体面,就你和薛文方干的那些事,足以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此衣食无忧非彼衣食无忧。
说完最后半句话,薛文隆便桀桀桀地怪笑起来。
陆某人听得头皮发麻,失魂落魄地在合同上签了名。
薛大少暴力地抽走合同,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陆康只觉得腿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离职都还好说。
补缺是死也补不上的。
以前的那些抽成早就用得七七八八了,他拿什么去补?
陆康满心愁苦地翻看手机,疯狂寻找可以借钱的人。
认识的人过了三遍,也没有找到愿意借大钱的,都是几百上千打发了他。
也就在这时,陆康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
“薛文方……对啊,二少爷肯定能救我。”
陆康马上打起精神,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满心欢喜地赶往薛文方的住处。
薛二少已经沉沦许久了,自从被老爹踢出局,他就自暴自弃,整日饮酒。
陆康走进卧房,被地上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薛文方斜躺在地上,嘴角流涎,身边是密密麻麻的酒瓶子,红的白的啤的洋的。
陆康真担心这货把自己给喝死了。
稍稍凑近了些,薛文方陡然睁眼:“你来干什么?”
陆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夹着哭腔道:“二少爷,您可得救救我啊,大少爷把我给开了,还让我赔钱。往日挣的都给花了,我上哪里去凑钱啊。”
薛二少有气无力:“我没钱借给你,这件事之后老头把我卡死了。有些个老本我得自己留着。”
闻言,陆老师直接抱住了对方的腿:“二少爷没钱借,您给求求情啊,让他们饶过我这一回吧。我跟您混了这么久,鞍前马后的,可不能这样啊。”
薛二少还是摇头:“没用的,我爹已经把我给废了,我说的他们不会听,再去给我拿瓶酒,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陆康听得真切,这薛文方已经被废了。
他可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位的身上,指望他避过风头,再重新给自己谋个好差事。
谁能想到这人说废就废。
一想到往日受的鸟气,陆康不禁解下了皮鞋,一个狠的直接抽在薛文方的脸上:
“废了你不早说!废了你不早说!我踏马跟你在这儿废话!”
刚开始那几下薛文方还没反应过来,任由对方抽了去。
可随着他回神,一张马脸便惊愕得扭曲起来:“我们薛家的狗噬主了,噬主了!”
一个醉汉一个复仇者,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