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树摇曳着自己的枝桠,就好似人类在挥手欢迎,充满褶皱的树皮,凝聚出一张人脸来,竟是口吐人言道:“两个丫头,今日又过来烦先生了?”
惜春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暖若晨曦,调皮地说着:“树老,老师今天可在家?”
不待枇杷树精开口说话,忽然,惜春身旁就传来一声悠然的苍老声音:“你们两个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上次就差点儿放火烧了我的宅子,怎么?今日才知道过来看我这位老师?”
探春和惜春低头一看时,这才见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花蝴蝶正停靠在两个人不远处的石头上,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们两个人看呢。
探春和惜春见状也不惊讶和奇怪,便是万分恭敬地拱手作揖,行弟子礼,异口同声地说道:“惜春(探春),见过老师。”
旋即,就见着那蝴蝶幻化为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儒生,鹤发童颜,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苍老的痕迹,脸上也是流露出一抹微笑来,笑着说道:“过来坐坐,说说是什么事情吧!”
鲁巡坐在院门口的石头凳子上面,听着两个人讲述关于赵宁的事情,不由得略微皱起眉头,沉吟着:“这个赵宁如此年纪轻轻便知隐忍之道,却非易与之辈。若是他真如你们所说的那般为人秉性,只怕却又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如龙少年。”
原来鲁巡也是出身于河东豪门,鲁家,心中自然也是清楚这豪门大族里面,后宫们争斗得到底是何等的惨烈,大夫人谋害小妾,小妾谋害大夫人的事情,屡见不鲜,尤其是皇宫六院,巫蛊之祸,千古皆有,并不罕见。
他对赵宁这个庶子出身,小小年纪,便知隐忍之道,却还懂得如何去保全自己的荣府赘婿,心中亦是多少有了那么几分与其接触的兴趣。
当即,鲁巡便是为惜春继续分析道:
“此事还是探春所说得才是对的。这自古以来,便是百善孝为先。
那赵宁的嫡母只怕早就对他心怀恨意,至少也是成见颇深的。
现在又挑选这么一个科举县试的日子,举办寿宴。
倘若是赵宁不回去拜寿,我相信只怕要不了多久,都中就会有小人造谣,流言蜚语,喧嚣尘世,往他的身上泼脏水,扣帽子,举着一杆名为孝道的旗帜,扼杀他的科举和前途。”
惜春不理解地说着:“老师,谣言止于智者,难道这种搬弄是非的谣言,真的能够奏效?”
探春却是摇头苦涩一笑,望着自己那天真的惜春妹妹,说道:“惜春妹妹,如何不能?我且问你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是智者多,还是不智者多?”
惜春闻言顿时沉默,思忖许久之后,方才给出肯定的答案:“这人世间的智者犹如凤凰身上的羽毛,麒麟头上的犄角,却是少之又少的,而那不智者则犹如黄河里面的流沙,数之不尽,用之不竭。”
鲁巡言简意赅的总结道:
“人言可畏,其言诛心!”
“这赵宁的原籍在都中,参与的科举县试考试,也应该是在京兆府内举办的科举县试。”
“此番众口铄金之下,只怕那些评判卷宗的官员们一旦听闻此事,必定会极端爱惜自己身上的羽毛,不敢拿自己的仕途和未来去赌赵宁是否是一个不孝之子,让他高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