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只揭示了方位,而具体的路线还需要荀茂自己摸索,然而他手里只有关于青丘的粗略地图,好在路上不时就能遇到放牧人,听完荀茂种种半真半假的陈述表明来意,他们都乐于帮忙指出相应的道路。
“走了有好几天,往哪看都是遍地草。”不知第几次使用罗盘,沿着手臂划开数次伤口,让荀茂双手都有些颤抖。
突然,他闻到了某种味道,停下马,细细思考。
“符纸燃烧的味道。就我所知,青丘本地没有这种习惯吧。”他伸出手指分辨风向,锁定了这种焦味来自何处。
“总算是不远了,加速前进!”
马匹发出嘶鸣声,他的视线里,零散分布的大量帐篷渐渐出现在眼前,还有大片大片的牛羊在成群移动。像一大团白棉花。
罗向一面色如土,十分疲乏,双目中是极度的愤恨与不甘。
他的身体布满伤痕,每一次行动都步履维艰。黄白相间的符纸交错着裹在木剑表面,但只有薄薄一层,这让木剑看起来十分脆弱,仿佛随时会被折断一般。
从宗门里带出的东西都已变卖,包括他的道袍。
所得银两被他拿来养护跟随自己的几位年幼同门,继续和如今模样的长老待在一起,他们的下场只有死亡,罗向一把他们送去青丘的友人那里,好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然而,面前的几具幼小尸体无言地表明出一切。
他衣衫褴褛,声嘶力竭。“为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我也不想啊!”身着青丘传统装扮的牧民缩在两个喇嘛背后,“可你现在是监天司追杀的逃犯,我要真庇护这些小孩,就也躺这了……”
“你协助监天司行动,自然有赏。”一个喇嘛开口,递给牧民沉甸甸的袋子,“这些给你,半个时辰后再回来,我们很快就搞定。放心,你朋友的尸体我们也会带走,这可是拿报酬的证据。”
“想在青丘和我们打,还是省省吧。”另一个满脸疙瘩的喇嘛随即念起咒文,深吸一口气,双手捧起银色的人头器,用力吹出低沉的音律。“嗡————”
“……随机赴感誓愿无边……大圣大慈大悲大愿……”罗向一压下心中的悲愤,默念经咒,他的双目中闪过一缕紫芒,这是灵根过度使用的表现。
由于近日来连续和追击者战斗,他的灵根都奄奄一息,好不容易到达友人帐下半天,却迎来如此结果。
衰竭状态的灵根让他的身体恢复也慢到极点,口中不断咳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