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徒喜在里屋的长椅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疼吗?”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邓小琪正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
“蒋忠呢……”
“被女人和手下扛着出了城。身体健壮真是太好了。”
“是吗?”
“谢谢你…但是,那种事,还是不行啊……”
邓小琪的瞳孔,寄宿在桌上的灯里,在淡蜜色的光辉中摇曳。
“好像是这样啊。”
司徒喜低声回应。
“呐,要喝一杯吗?”
“不……我再睡一会儿。”
司徒喜背对着邓小琪又躺了下去。
从打开的窗户吹来了舒心的夜风。风中还夹杂着马蹄铁和铃铛的声音,驭马者的歌谣和旅行者们的说话声。
放在窗口的烛台边,蛾子正随风摇曳着。
“……好久没做梦了……”
“梦?”
虽然邓小琪惑问,但司徒喜也没有回答什么。
邓小琪平静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司徒喜的后背,终于站了起来,吹熄了灯。
窗外广阔的夜空中,透过灰色的云,闪烁着淡淡的星光。聚集了那微弱的光芒,邓小琪的眼睛也放出金色的光芒。
正要走出房间时,邓小琪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看司徒喜。
然后,他在沉睡的司徒喜身旁,看到了一个若隐若隐的白色身影。
张蒙方家宅院的地盘,在城里是数一数二的。
司徒喜在门前下马,被侍从带到了里面。里间已经准备好了宴席,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高兴地迎接司徒喜。
“这位便是打死了吃人老虎的英雄吗?”
张蒙方满脸堆笑,招呼也恰到好处地让司徒喜坐下,用酒菜款待。
孟州的兵马都监,与其说是军人,其实更像是富裕的商人,看上去像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物。面对沉默不语的司徒喜,他并没有丝毫不快之意,而是爽快地和他攀谈起来,不停地劝酒。
“怎么样?希望您一定要留在我家,担任近侍。”
司徒喜一边把上等酒端到嘴边,一边看着张蒙方那油腻的脸色。
“一定要把像您这样的强者留在身边。”
张蒙方这样说着,不等司徒喜回答,就让下人收拾了宅内的一间屋子,让司徒喜在那里留宿。
自此,司徒喜也对张蒙方非常满意,受到了像家人一样的待遇。
宅邸的任何地方都可以自由出入,吃饭也和张蒙方一起。即使只做了一点工作,也会毫不吝惜地赏赐他银和绢等物品,对于家里的其他人,待遇则远不及司徒喜。
虽然有人指责司徒喜态度冷淡,但张蒙方反而称赞司徒喜,说那才是豪杰的态度。
但他仍然是囚犯之身。他从未走出过宅院,只有邓小琪偶尔会来拜访,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来找过他。
司徒喜默默地喝着酒度过这样的日子,终于到了中秋节。
这天,邓小琪带着月饼敲响了张蒙方家的门。
“所以,请帮忙叫司徒喜哥来一下。”
邓小琪转过身来,站到了冷漠的看门人面前。
“呐,这个给你!”
邓小琪把银粒放在看门人手里。但是看门人一脸遗憾地把它还给了邓小琪。
“不行啊,他陪同我家主人去郊外远游了,所以武都头不在。”
“你在说谎吧。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盯着这扇大门了,没有任何人从这里出去过。”
“那也可以从后门出去的吧?”
“喂,你以为我是谁啊?”
邓小琪和门卫正在争吵,这时从里面出现了一位看起来像是张蒙方近侍的武官。
“你们在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