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趴下!!」
司徒喜舆玛莉亚一同趴倒在地上。
虽也无法否定是炸弹的可能性,可是那个块状物却有如熟透的果实一样坠地碎裂,不明的内容物也顺势溅向四面八方。
「那是……」
尽管在猛烈撞击地表之际便凹陷成扁平状,不过仍能理解这个掉落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头颅吗……」
虽然几乎已经不成原形,但毋须详细确认也能分辨出来。
目击到这幕不堪的凄惨光景,司徒喜的胃部一阵翻搅,呕吐感立刻涌上喉头。在胃液布满整个口腔的瞬间,他忍不住以手捂口干呕数次,但最后还是勉强躲过了吐满地的危机。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搞的啊……」
一名女性脚步踉跄地走近思绪混乱的司徒喜身边。是艾蕾娜。
「哎呀,原来你在这里打混摸鱼啊?」
走到首级旁边的艾蕾娜毫不在意会弄脏衣服,当场直接蹲下,抓起紧紧沾黏在地面上的头部,然后将它拥入怀中。
「难怪会这么晚才回来。」
艾蕾娜发出「嘻嘻嘻」的诡异笑声,
「那颗首级……是她老公的吗?」
「虽然得详加确认才能得知身分,不过应该没错……」
或许是还无法承认席斯已死的事实吧,只见艾蕾娜持续对着那团肉块嘀咕不停。
(可是,为什么首级会从天而降呢……)
为了寻找答案而仰望上方的司徒喜,被一幕难以置信的光景吓得睁大双眼。因为有好几颗首级宛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从墙外被抛射过来的首级,接二连三地在地面上绽放出扭曲变形的花朵。而每当首级落地,四面八方也就跟着传出尖叫声。
「是巨人在抛掷这些首级吗?」
但若认定是巨人干的好事,那么这种奇怪的状况自然也就变得合情合理。
「可是他们为何要将首级给……」
「没有任何理由。」
「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想吃所以就吃,因为讨厌所以丢弃。肯定就只是这样罢了。」
「那——」
岂不是跟人类一模一样吗——这句话虽然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司徒喜还是硬将话吞回肚子里头。因为他说什么也绝不能认同这样的荒谬结论。
在司徒喜努力试图理解巨人行动原则的这段期间,首级仍旧一个接一个地被抛入墙内。
「可恶!他们还以为是在进行抛球比赛啊!?」
司徒喜怒气冲冲地脱口咒骂。
尽管幸好并未造成众伤亡,但地面及建筑物都被飞溅的脑浆、体液及肉胃等人体组织弄得脏乱不堪。俨然是一幕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骇人光景。
或许是受到这幅地狱般的光景所震慑吧,原本为了庆祝调查军团凯旋荣归而聚集过来的民众,纷纷惊慌失措地发出尖叫声,由于人类的首级照理说根本就不应该从天而降,因此他们的反应也是很理所当然。
尽管攻势似乎已告一段落,再也没有首级被抛入墙内,然而民众早已沦为恐惧感的俘虏,陷入恐慌状态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居然这样为所欲为……)
虽说连司徒喜也无法保持冷静,不过在这样的状况下,仍旧有人维持着平静心态,那就是调查军团。他们毫不畏惧呈现在眼前的惨状,亦不改其坚毅挺拔的站立姿势。这八成是他们接受过严格训练,以及跨越过更多严苛考验的证据吧
而在这群强者如云的士兵当中,有一名散发出格外威风凛凛气势的人物。
(赫尔费·毕克尔。)
有着一张如同雕像般威严容貌的这名男子,正是调查军团队长。赫尔费取出挂在腰际的信号弹枪,高举枪口对准天空,接着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枪口伴随闪光迸射出一阵枪响,在上空爆裂开来的子弹,绽放出近似太阳的夺目光芒。
「是『白星』吗……」
那是装填于信号弹枪的子弹名称。
「白星」的原本用途,是提供夜间照明及通知同伴的信号,但这次则是用来吸引陷入混乱的居民注意力。只见居民们戛然停止一切动作,视线全数集中至头上的光芒,。
周遭瞬间陷入一片鸦雀无声。
见机不可失的赫尔费,立刻进一步采取行动。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比枪响还要嘹亮的这阵呐喊声,在惊慌失措的居民之间扩散开来。
此举效果极佳。居民仿佛驱散俯身邪灵似地,陆续恢复理智。
对领导一群强悍士兵的赫尔费而言,要给居民灌注士气是易如反掌。尽管以出人意表的方式,让居民们切身体验到调查军团的存在感,不过现在可不再是举办什么凯旋阅兵大典的时候。
原本稀稀落落的雨势逐渐增强。
相信这场雨一定能为居民们尽一份心力,帮忙洗净飞溅四散的脑浆。
(看来有必要前往调查一番呢。)
的确有许多矿石沉眠于山岳地带。只要调查长出黑金竹的土壤,应该就能得到一些线索才对。
「我们马上来试试看吧。」
司徒喜拿起一把斜靠在柜子上、且灰尘满布的短刀。那是分发给士兵的常见兵器之一。
「好啦,就让我见识见识你黑金竹的特**。」
司徒喜抽刀出鞘,以劈砍木材般的凶猛劲势砍向黑金竹。一阵尖锐刺耳的金属声响彻室内,一股酥麻的冲击则沿着刀身传向双肩。
「好厉害喔!连一点伤痕都没有耶!!」
柯莉娜用十分感兴趣的目光凝视着黑金竹。
枝干虽浮现一条淡淡的斜线,不过所谓的变化也就仅止于此。司徒喜是抱着要将它砍成两段的心态挥动短刀,不料黑金竹的硬度却还远超乎司徒喜的意料之外。
「原来如此,就素材而言却是十分有趣。」
司徒喜顺手将刀锋受损的短刀丢回地板上。
就在检讨黑金竹的加工方法之时,司徒喜收到了工房长召见的通知。
「麻烦透顶啊……」
站在通往工房长室的门口,司徒喜忍不住大大地叹了口气。
会被工房长召见的可能理由有二,不是等着挨骂,就是会被迫接下棘手工作。总之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司徒喜嘀咕了一声「真是够了」,轻轻抓了抓头发,接着做好心理准备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