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明知有错,不加以阻止,却要顺从,真以为顺从后,人就会变得明智吗?”
“人只会一错再错,不加以阻止,将再无回头路可选!”
“滨儿,你怎能听信那赢瑜的胡言乱语?”
“我看他就是一个贪生怕死,贪图荣华富贵之辈!”
“为了讨好君王,他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如今你还要为父学他做一个谗臣,真是岂有此理!”
“下去,为父罚你面壁思过,以后不可再说如此谗言!”
陈煜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后,这才抑制不住怒火的一声低吼。
陈滨愿意听赢瑜那一套,可不代表他也会听。
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父亲!”
“下去!”
“来人,给我拖下去!”
陈滨还想说些什么,但刚开口就被陈煜呵斥住了,让人冲进书房,一左一右,提着他离去。
“父亲,您总说当今天子将朝廷变成一言堂,可此时您又何尝不是把内史府变成一言堂?”
“难道孩儿抒己见也有错吗?”
“您有没有想过,你如此这般与陛下唱反调,若有朝一日,您连这个内史都做不下去,让一群奸佞把持国库,天下人将会如何?”
“您这不是忠,您这是为了自己的忠坚之名,在将天下人推向绝路啊父亲!”
陈滨连忙嘶吼大叫,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信服赢瑜那一套理论。
在他看来,所有人都疯了。
唯有赢瑜那小小一个少年,堪比圣人!
“滚……滚!”
陈煜勃然大怒,怒声嘶吼。
“疯了疯了,都疯了!”
本就一肚子气的陈煜,此刻更是差点气得昏厥过去,没想到有一天,就连儿子都不理解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煜这才勉强平静下来,整个人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连儿子都不理解自己,这一刻的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一样,是那般的孤独。
“好一个为天下人背负骂名,说的如此动听。难道我做的就是错的?”
好一会,他坐在桌案后面,孤独的喃喃自语。
他对赢瑜的那一套无法接受,却没有发现,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陈滨那一句“您这是在为自己的忠坚之名,在将天下人退向绝路”已无声无息烙印在他心中。
是夜,皇城内哭声一片。
各宫之中,不时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哭声。
有些人,屡次哭得昏倒,醒来继续哭。
对于这些嫔妃们即将步入死亡的绝望哭声,胡亥丝毫没有当回事,甚至都没有阻止。
用他的话来说,举国哀悼,这皇城中也确实该有点哭声。
只是深夜来临,这凄厉的哭声,却让正座皇城显得阴气森森,仿佛鬼蜮一般。
“陛下,下面来报,今日那陈煜老贼之子陈滨前往公子瑜府上!”
“奴臣再想,今日那陈煜百般为公子瑜鸣不平,不知这其中是否有勾结!”
静泉宫内,胡亥耳畔一边听着那不是传来的虚弱哭声,一边听着赵高的禀报,不禁眉头微挑。
“你是说,朕的瑜弟跟陈煜有勾结?”
胡亥眼神冰冷,看着赵高道。
如今的朝堂上,如果说他对谁最不喜欢,这陈煜当属于前列。
这老家伙太不识好歹了,搞得跟个管家似的,什么事都要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说句话他都要挑理,比那些谏言大夫还要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