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毛骧很想质问一下李福,一个小小的杂役太监如何得知刺客身份。
随即又想到刺客本就是李福所擒,也许真的知道什么也不一定。
一时间毛骧有些踌躇。
“憨货!你要不要猜猜,为何陛下让你来这里埋伏?”
似是看出了毛骧的疑问,李福缓缓说道。
毛骧突然想起之前徐兴祖觐见的事情,接着就让自己来此,而徐兴祖不就是李福的顶头上司吗?
毛骧这下终于相信了李福的话,也意识到自己一时私念,恐怕闯下了大祸!
而这时门外传来了禁卫的声音。
“队长,没追上!贼人还有接应,我们遭了埋伏,死了四个兄弟!”
毛骧闻言,脸色铁青。
看着幸灾乐祸的李福,毛骧却也硬气,拂袖出门而去,向手下询问详细情况。
“怎么回事?”
禁卫脸上好几道口子渗着鲜血,格外可怖,却恍若未觉。
“兄弟们一路追着刺客到了西华门附近,突然暗中射来十数支冷箭,我们防备未及之下死了四个兄弟,而刺客也不见了踪迹。”
毛骧原本铁青的脸上更加阴沉了。
“可恶!”
咬牙切齿间又想起李福的讥讽之言,目露寒光。
既然要死,倒不如拉个垫背的!
握着腰间剑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中天人交战。
“哎,毛将军,禁卫也算是因我而死,我便救你们一命又何妨。”
房间内缓缓传来的话语,让毛骧心中一动,示意禁卫下去休整,自己则又返回了房间之中。
“你刚才说什么?”
毛骧此刻哪里顾得上愤怒,自己贻误时机是事实,自己也许能逃得一命,却是不忍连累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们因此丧命。
“若真能救我等兄弟,我可以答应你,为你做一件事!”
李福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毛骧咬了咬牙,伸出两根手指。
“两件,不能再多了!若是陛下得知我等禁卫为他人做事,后果还不如一死!”
李福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李清给毛骧抬了一张凳子,毛骧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非也,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想拜托毛将军现在即刻请医官前来,为我两个同僚救治。”
“福哥!”
李清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但是被李福瞪了一眼,收回了想要劝阻的念头。
毛骧一怔,有些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自己虽然只是护卫队的队长,但更是亲军督尉府的都督佥事啊。
自己答应做两件事的诱惑,一个阉货竟能拒绝?
看着李福真挚而焦急的目光,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王二,以及肩上染血布条缠绕的小太监李清。
毛骧对李福的看法有了一些改变,眼神略微缓和了些。
“好!”
应了一声,起身出去吩咐禁卫去请医官前来。
看着禁卫领命而去之后,毛骧回到屋里,向李福点了点头。
“医官随后就到,你可以说了吧。”
李福这才放下了心,但是紧随而来的是全身疼痛不已。
之前一直紧绷心弦还能强撑,如今危机既去,挣裂的伤口剧痛之下,差点痛呼出声。
“呼~”
缓了一会,李福才算是呼出一口气,稍微适应了。
“刺客身份千真万确,勿要生疑!”
“如今刺客已去,既知我们有了防备,恐怕是再难寻回了。”
“本来尔等已死路一条,不过我听到刚才禁卫所言,似乎是有人接应,才走了刺客。”
“何不以此做文章,我再为你们作保,说不得还能救你们一命!”
毛骧听完之后,抿了抿嘴唇,一句多谢没有出口,只是抱了抱拳。
看见毛骧如此作态,李福哪里不知道这人对自己还不服气。
轻笑一声。
“毛将军可知我之前为何不让你进来?”
毛骧眉头一挑,若有所思。
“此言何意?”
“呵呵,毛将军仔细看看门上方和地面痕迹,再想一想那刺客推开门的惨状。”
毛骧一呆,赶忙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再联系之前刺客的痛呼,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看来李福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也看出了侍卫们的慢反应为何。
但是却不计前嫌的为自己作保,再加上刚才为了同僚拒绝自己的提议,一时心中羞愧不已。
而自己的一时私念,更是害的四位兄弟遇害。
“看来毛将军明白了,可惜,哎!”
毛骧脸色变换之际,单膝一跪,取下头盔夹在腋下,满脸惭愧之色。
李清已经看傻了,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只看到李福说了几句话,之前还不可一世的毛骧就跪在了李福面前。
“毛将军使不得,李清!快替我扶起毛将军!”
“啊,额,好。”
李清闻言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扶起毛骧。
“毛将军,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没有仇恨,都是为陛下办事!”
“陛下封我为监副,而毛将军你也是陛下的亲近之人,何以至此?”
李福强撑着说完这些之后,知道所有危险都已尽去,再也撑不住了,两眼一黑,终于是晕了过去。
“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