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叹了口气,上前把地上的碎片一一拾了起来放在了偰斯的案上。
“大人何以怒气至此啊?”
偰斯看到李福的动作气坏了。
“本官那妻弟可是你打的?”
“是!”
“那你还好意思问!”
李福摇了摇头。
“事实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为难下官?”
“更何况那刑部员外郎伍杰也在现场,对于下官的处置也未发现不妥之处。”
偰斯拿起一块茶杯碎片看了一会。
“如此说来,倒是本官仗势欺人了?”
“是这个意思吗?”
李福拿起茶壶重新给偰斯倒了一杯茶。
“非也,下官只是觉得公道自在人心,虽然出手重了一些,却也在法理之内,并无不妥。”
偰斯怒极反笑。
“好一个法理之内!你可知你那一脚下去,我那妻弟如今也同你一般,成了废人?”
李福对这言外之意也不生气。
“大人此言差矣!您那妻弟本就是废人,岂是下官一脚可致?”
“你当真不怕死?”
面对咄咄逼人的偰斯,李福知道,到了这里已经无路可退了,索性站直身子。
“只怕大人不敢!”
偰斯不明白眼前之人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莫非你以为你有‘大内带班’的身份,本官就不敢动你了?”
“大人要下官一命不过易如反掌,只是不知陛下会怎么想?”
“您既知下官拥有陛下御赐的身份,必然也知道近来宫内发生的一些事情。”
“哪些人欲置我于死地,想必大人也清楚。”
“莫非...”
“您也是那其中之一?或者说就是那幕后主使本人?”
说着,李福端起刚为偰斯倒的那杯茶,轻轻地抿上了一口。
“您是吗?”
突然,感觉到端茶的手背一痛,杯子再次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李福惊疑不定地看着手持碎片的偰斯,踉跄后退了几步。
他真敢杀我?
偰斯愤怒地起身,扔掉手中的碎片,看到李福惊惧的神态,这才满意地哈哈大笑。
“你还是好好想一下怎么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吧!”
“一点小小的教训,也算是给我那妻弟报仇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之后,又走到李福身边,拍了拍肩膀。
“我那妻弟早该受此教训,本也无意与你为难,谁知你竟口无遮拦。”
“刺客一事以后断不可再说与人听,明白吗?”
自己那妻弟什么德行,自己哪里会不清楚,若是真有能耐又岂会一大把年纪还在这尚膳监厮混。
偰斯也确实并不打算为难李福,只是耐不住家中婆娘哭闹的紧,这才亲自前来,打算走一个过场。
谁知李福居然用刺客之事威胁,这才小小给了个教训。
李福哪里知道这些,只看到这偰斯一来就目中无人的样子,加上咄咄逼人的语气,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直到偰斯在自己面前提醒自己,李福才总算有些明白。
“谨记大人教诲!大人慢走!”
偰斯抬起粗壮的手臂又拍了两下,拍的李福肩膀生疼。
“嗯,记住就好,还有,本官何时说过要走?”
看着李福猪肝色的脸,偰斯嘿嘿一笑。
“本官之前可在外面都听到了,快把你那新菜品端上来,听说叫佛,佛什么来着?”
李福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佛跳墙?”
得了偰斯的肯定,李福都无语了。
你这块头是吃出来的吧?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要找自己麻烦,现在还要我给你弄吃的?
您是不是有病啊?
当然,李福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断然是不敢当面拂了偰斯的面子。
出门对侯显吩咐了一句,侯显点点头就朝厨房奔去。
其他人看着李福出来,都上前询问情况。
特别是李清,一脸关切地看着李福。
李福早知如此,特意把受伤的手背在身后。
“不用担心,偰大人还是比较讲道理的,没事了,都散了吧!”
几人压根就不当真,毕竟刚才里面两次摔杯子的声音和偰斯愤怒地叫喊,都让众人心惊胆颤。
但毕竟李福都这么说了,那么只能说明事情暂时都过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敢去过问。
周二牛虽然性子直爽,但也不是真傻,施了一礼后就跟着刘光焱一起下去了,出门之后就满心期待地等着下值去徐兴祖府上请示。
等了有一会,侯显才有些狼狈地端着一小碟佛跳墙过来,到李福身边后小声说道:
“福爷,那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这点还是有个人准备打包带回去给我婆娘吃的,被我给截了下来。”
李福闻言,不乏恶趣味地一笑。
“无妨,也让这二品大员尝尝咱厨子的口水菜,嘿嘿。”
说完之后,在两人古怪的眼神中接过那一小碟,快步转身进了门去。
“大人,您要的佛跳墙来了。”
偰斯正百无聊赖的翻阅那些厨子的档案,闻言精神一振。
“快,快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