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寿宫外,李福身后两人提着食盒正在等候通禀。
在李福的再三确认之后,御厨说家中长辈乃是专门伺候官家孕妇的,在老家也是有些名声,这才一眼看出了菜单的奥秘。
李福本就觉得菜单似乎有些奇怪,经过御厨一说,顿时就认定了这个说法。
见那御厨正自思索,李福轻笑一声:
“你好生记住本官的那些步骤,自有你大好前程。”
那御厨正在心中正在想着那佛跳墙,默默回忆相关制作流程,听到李福的话这才回神,语气激动:
“大人手艺无双,小的一定谨记!”
“大人把此等手艺传给俺师傅,那岂不是俺的师祖了!”墩子更是两眼冒光,刚才李福做好之后盛了一小碗给两人尝过,这墩子吃过之后顿时只觉惊为天人。
“胡说八道什么,副总管岂是我等可以攀上的!”御厨闻言吓了一跳,狠狠瞪了那墩子一眼。
后者见师傅发怒这才察觉说错了话,惶恐地低着头。
御厨见李福并无恼色,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又想到刚才徒弟说的话,不由也有了遐想:
是啊,这么算来,自己多少可以算是李福的徒弟了吧?
想到这不禁傻笑出声。
李福颇有些古怪的看着御厨,又哪里不知他的想法,但是也懒得去理会这些。
更何况他们若是知道自己已经答应徐兴祖,要把一身厨艺都倾囊传出,不知道又是什么想法。
在三人想着不同的事情的时候,进去通禀的宫女带着一个内官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及至近前,宫女就看到御厨在那自顾傻笑,皱了皱眉,语带嫌弃的说道:
“勿那汉子,把食盒交与我身后之人即可。”
随即又笑意盈盈得对李福施了一礼:“李大人随我来,娘娘有话要问你!”
“带路吧。”李福淡淡道,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随后又示意身后两人把食盒交接之后就回尚膳监去。
那内官接过两人手里的食盒,打开看了看,对那宫女点了点头。
宫女没有说话,转身在前带路,李福等那内官上前之后,这才跟了上去。
经过几处步道和小亭子,就到了慈寿宫主殿。
宫女上前在门口问了一句之后,这才回首对李福说:
“娘娘让你进去。”
李福接过食盒,懒得理会这两人,大步就进了主殿。
见李福进去之后,那内官啐了一声:“呸!狗一样的东西,居然如此无视我等。”
那宫女听见也是皱着秀眉,没有说话。
时隔二十多天,再次踏入慈寿宫,上次是浑身是伤,带着‘苦肉计’冒功而来,而这次却是为了活命,心境已然完全不同。
看见面前虽有闱帘遮挡,但是还是可以隐约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
“奴侪李福,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李福把食盒放在脚边,一丝不苟的行完大礼,丝毫没有僭越之处。
“你让秀娥传给本宫的纸上所写是何意?”
闱帘之后的声音不咸不淡,却更透出几缕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福闻言却也不解释,只是反问一句:“娘娘既然已经知道,何故再问奴侪?”
闱帘之后陷入了沉默,寂静的殿内烛光明灭不定。
李福也不着急,默默地低头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阇贵妃悠悠一叹,眼神有些复杂,挥退了四周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是皇后派你来的?”
李福沉默,没有回答。
见李福久久没有出声,阇贵妃似乎有些急促,倏尔站起之后又缓缓坐下。
“那,是陛下叫你来的了?”
李福掏出身上的带班腰牌双手举过头顶,眼睛盯着地面,缓缓上前走了几步。
一直到手穿过闱帘,李福这才停住脚步。
阇贵妃正要呵斥,见只是一双手伸了进来,其上还躺着一块腰牌。
掏出身上的手帕,隔着手帕拿过那腰牌,待看清楚那上面的字之后,阇贵妃惊呼一声:“真是陛下!”
这一刻,阇贵妃姣好的面容骤然间宛如一片煞白,脑海空空荡荡。
“不可能!陛下,陛下怎么会...”不可置信的声音渐渐变小,逐渐变成低声哭泣之声,前不久还威严无比的阇贵妃竟似被情郎抛弃的阁中女子一般,让人见之心生怜意。
但是李福是个太监,如今危机重压之下,哪里会有怜香惜玉之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