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呜呜呜呜……”
当长孙无忧带着李丽质来到甘露殿请罪的时候，恰好听到张婕妤在哭诉。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故意的。
李渊可是让她们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段时间将事情讲十遍都够了。
等她们进来还在哭哭啼啼，而且哭的还很大声，必然是故意的。
李渊也就有了借口刁难长孙无忧母女俩。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母女俩行礼，他迟迟不发话让平身免礼。
长孙无忧很是尴尬，心中更是恼怒，这个女人真是愚蠢啊。
真以为靠着圣人就能拿捏我们？
不收拾你，是因为我们想说服圣人让出大兴宫。
要是圣人在你们的劝说下打定主意不搬，你就失去了拿捏我们的资本，到时候第一個就拿你泄愤。
不但让你死，还要让你背后的家族家破人亡。
不过这样的蠢女人成事不足，败事却有余，现在弄的大家都很难做。
李丽质虽然年幼，却也知道自己受到了针对，小心思里也在思考该怎么办呢？
然后就想起来时牛师友说的一句话，按照本心行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牛哥哥说的肯定不会错，我就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我现在想拔刀砍这个坏女人，可是刀没有带进来怎么办呢？
她不自觉的就看向了旁边的一个花瓶，伸手小手比划了一下，给自己点点头。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噔噔噔’跑过去，举起花瓶朝张婕妤砸去：
“坏女人，打你。”
“啪。”花瓶砸在她脚下摔的四分五裂，几个碎屑还溅到了她的脸上，虽然不疼却很吓人。
“啊……”张婕妤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快快快，将这个小贱人抓起来，你们都是聋子吗？”
只是这些内侍也不是傻子，谁敢上去拿太子的嫡女？
就连她的贴身内侍都不敢，更别提别人了。
见指使不动人，她又朝李渊哭诉道：“陛下，您看呐，当着您的面……”
李渊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太子妃，瞧瞧你教的好女儿。”
长孙无忧也麻了，这还是我那乖巧可爱的女儿吗？
牛师友，你瞅瞅你干的好事儿，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心里虽然这么想，行动上却一点都不慢，连忙将李丽质护在身后：
“圣人息怒，丽质她年幼不懂事，你们莫与她一般见识。”
李丽质却很是不服气，努力从她身后探出小脑袋：
“翁翁您糊涂啦，这个坏女骂我娘亲，骂我阿耶，还骂我，还挑拨咱们家的关系，您竟然还护着她。”
李渊气的浑身发抖：“你……你……”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丽质继续说道：“哼，我年龄小力气小，要是和平阳姑母一般厉害，方才就将她打死了。”
李渊终于缓过气儿，指着她喝道：“闭嘴，平阳孝顺懂礼，你有何脸面提她。”
李丽质撇撇小嘴：“平阳姑姑要是还在，看到您这么糊涂，肯定很伤心。”
“当年您是如……如此的英明神武，现在竟然听信坏女人的话，责备我耶耶和娘亲。”
张婕妤再次哭哭啼啼的道：“圣人，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李丽质听到她的声音更是气愤，就准备去抓另一个花瓶，还好被长孙无忧及时给拉住了。
但她依然忿忿不平的说道：“这天下都是我李家的，我打死你又能如何？”
“你个外姓人不好好伺候翁翁，还敢挑拨我们家的关系……”
张婕妤更来劲儿了：“圣人您看到了吧……她一个小孩子哪懂这些，肯定是有人教她的。”
“砰。”李渊一拍案几大喝道：“闭嘴。”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皇帝，虎倒威犹在，他这一声大喝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李丽质都被吓的闭上眼睛，藏在了母亲身后。
张婕妤还以为李渊生气了，准备继续加把火：“圣人，您……”
哪知道李渊却怒视她：“我让你闭嘴，没听到吗？”
张婕妤惊呆了，不应该骂李丽质吗？为什么骂我？
李渊没有再理会她，看着李丽质道：“方才那句话是谁教你的？”
李丽质小心翼翼的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的打量李渊，见他没有在发怒，小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没有人教我呀，天下本来就是我们李家的，我说错了吗？”
李渊嘴角竟然浮起一丝微笑，看向李丽质的目光少了几分愤怒，多了几分探究：
“没错，天下就是我李家的，莪李家的儿女就要有这样的胸襟气魄，这一点你很像平阳。”
长孙无忧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然后心中浮起一丝喜意。
竟真让这个小丫头误打误撞把局面盘活了。
心中开始默默地给女儿加油，丽质你可以的。
一旁的张婕妤则是另外一种心情，当了这么多年枕边人，她太清楚李渊的性格了。
平阳公主、李玄霸甚至包括李智云等早逝的子女，都是他缅怀的对象。
尤其是平阳公主，更是他心中抹不去的痛，曾经无数次提起过这个女儿。
貌似平阳就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天下是李家的天下如何如何的。
很显然，李丽质这句话触动了他，让他产生了好奇心。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她想要阻止，但想到方才李渊的严厉目光，嘴唇嗫嚅最终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
“你为什么总是提平阳？”
提起偶像，李丽质马上就变得兴奋起来，眼睛里似乎要放出光芒：
“我最喜欢平阳姑母了，将来我要和她一般率领千军万马，保护耶耶和娘亲……嗯，也保护翁翁。”
李渊能看得出她不是在说谎，是真的很崇拜平阳，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好感。
同时也被勾起回忆，若平阳还在也一定会来保护我的吧，一定会的。
只是事情没有如果，这个可怜的孩子红颜薄命啊。
然后他就听到了李丽质最后一句话，这一句明显是后加上去的，显得有些勉强，可还是让他很是感慨。
“难得你能想到翁翁，比你那耶耶孝顺多了。”
李丽质天真的道:“耶耶也很孝顺翁翁的呀。”
李渊不置可否，转而说道：“想和你平阳姑母一样厉害可没那么容易，她指挥千军万马靠的是兵法，不是个人勇武。”
李丽质心道和牛哥哥说的一样，牛哥哥真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