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芹挤上前去看向斗鸡场,只见场中的大红公鸡已呈现颓势。
黑公鸡的鸡冠被撕裂鲜血淋漓却愈发凶唳,扑棱棱飞起将红鸡压在脚下,坚如鹰喙的鸡嘴持续向红鸡脑袋啄去。
“红将军,起来,反击啊!”
就属肥胖少年挥舞着双臂,鼓着牛眼手舞足蹈吼得最凶,已然脸红脖子粗,状若癫狂,恨不得取而代之将黑鸡撕成碎片。
“黑凤凰给我咬死他……”另一鲜衣少年兴奋张牙舞爪,上蹿下跳。
看着红将军下意识扑棱着翅膀,败势已定,肥胖少年“嗐”的一拍大腿,瘫坐在小杌子上,郁闷至极。
“黑凤凰战无不胜!”鲜衣少年兴奋得手舞足蹈,“薛蟠,我赢了,一千两银子拿来吧!”
纨绔羡慕地看向鲜衣少年,赌注居然是一千两啊!
够刘姥姥一家吃喝用度五十年。
“来荣,柜上支银子给他!”薛蟠吼道。
“蟠大爷,以什么名义?”来荣颤声道。
“还能以什么名义?是我支的,斗鸡输了,实话实说!”薛蟠跳脚道。
......
见斗鸡人群散去,薛蟠一脸颓丧不甘的蹲在角落发呆,贾芹上前道:“蟠大爷,我是贾府三房的,这有个生意,能帮你把损失赚回来。”
“什么生意?”薛蟠牛眼一鼓,双眼兴奋透着期毅,“是不是有好斗鸡?取来看看,多少银子都成!”
“不是斗鸡,是染布生意……”贾芹道。
“染布?没兴趣!”此刻的薛蟠如受伤野兽,眼中充满不甘,扭头对掌柜小厮吼道,“今个关店,全部放出去找鸡,找不到好斗鸡,扣你们的月例。”
“关店寻鸡???”掌柜来荣以为听错了。
“关了店子,全部给我出去寻鸡!”薛蟠跳着脚暴怒道。
“红将军怎么处理?”来荣看向奄奄一息的斗鸡,“或许可以救活!”
“这个不争气的,吃了我那么多人参虫草,居然还败了……”薛蟠恨恨道,“拿回梨香园给妈妈妹妹炖汤喝……”
说完,也不理会贾芹,直接寻鸡去了。
留下瞠目结舌的贾芹,在风中,凌乱。
……
重生以来,贾芹第一次来到富甲天下的东城,被其繁华壮丽而深深地震撼。
浓烈商风之下,酒肆、博彩、勾栏、绣楼、珍奇器物、珍禽异兽,诸般奢靡行业大起。
宽敞的商街楼台亭轩,星罗棋布,朱楼雕栏,峥嵘轩峻。
华贵的轺车,风流的仕子,褴褛的乞儿,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贾芹闲来无事,左顾右盼,这也算考察市场,寻觅商机。
一机灵的后生主动热情上前:“这位大爷可需要我引路?我可是东城最好的牙子,带你逛半日,只需要十个钱。”
十个钱,在日常光景可以买四斤米,涨价后依然能买近三斤。
“不需要,我就是随便看看。”
贾芹斜蔑牙子一眼,虽粗布麻衣却也干净整洁,乌亮的眼睛透着灵气,远不像流浪儿那般邋遢。
牙子并不死心,跟在身侧,低头哈腰道:“大爷叫我二郎就行,都说我有一个狗鼻子,自小在这块长大,东城一块旮旯角落,就没有比我更熟的。”
复又一脸神秘和特有的谄媚,“大乾锦衣卫听说过吧?他们要打听个小道消息,都要找我们!”
“我不信!”贾芹撇撇嘴。
“大爷看,前面这家仙音阁,背后的主子就是忠顺王。”二郎指着在烟柳画桥之中,一栋红粉朱楼。
“果真?”贾芹惊奇道,“王爷也能开青楼?”
“所以说,他是背后的主子。”二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忠顺王有个最喜欢的优伶叫琪官。
琪官又最喜欢唱戏,而且人越多越起劲,所以,忠顺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成了这仙音楼背后的主子。”
“琪官?可是叫蒋玉菡?”贾芹讶然。
“大爷也知道琪官的官名?他今个还要唱戏的,待会我带你从角门混进去,给我一钱银子就成,从正门进要一两银子了呢!”
二郎补充道,“虽然没有雅座茶水点心,也能看得清清的!”
”你果真有点东西!”贾芹点点头,心中暗自感慨,“三教九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如野草般顽强,只要有点阳光水分,便能灿烂。”
“这算什么,我的手段大了去了,知道昨夜忠顺王睡了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