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和洪七只当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大早俏俏摸摸的爬上客栈后院的屋顶,一心想着能看到王重阳吊打谢箐出口气。 然而事实却要让他们捶胸顿足,大名鼎鼎的王重阳王道长也被这个小丫头片子吊打了。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皆在心里安慰自己想,连王重阳都被吊打了,他们输了也没什么可丢脸的了。 很好,将来有黑历史的又多了一个。 如果他们知道,此时的谢箐正是独孤求败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独孤求败举着根削细了的木枝,正与王重阳在比试剑招,王重阳的剑法很高超,在现在的江湖上足矣称为天下第一,连黄药师也不是他的对手,然而他与独孤求败比试起来却总是差了一招。 因为独孤求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无论王重阳是先出招还是后出招,最后总会变成被动防守的那个。 “看好了,这招叫做‘破剑式’!” 独孤求败早已练得剑法之大成,不拘泥于任何招式和武器,所以拿根木枝只是为了给谢箐亲手演示独孤九剑的招式,独孤九剑不需要内力就可以驾驭,正适合谢箐这种洒脱不羁、不拘泥于形式规矩的人练习。 料敌先机,后发先至,只攻不守,便是独孤九剑能破天下所有剑招的诀窍。 王重阳性格温和,原本就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他在见识了独孤求败的剑招,又被他的速度逼迫的节节后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并不以此为耻,反而很高兴。 “独孤九剑果然名不虚传,王某甘拜下风,此生能与剑魔传人有此一战,真是三生有幸。” 王重阳对独孤求败十分敬重,所以对谢箐说话也是发自肺腑的尊重。 黄药师和洪七毕竟年轻气盛,见王重阳对她这么恭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想到昨晚反正脸丢都丢了,也不怕再丢上一回,于是两人互望一眼,忽然一齐出其不意的联手从楼顶上攻了下去。 “亢龙有悔!”洪七居高下击,用了一招降龙掌法中威力最刚猛的一招,又借着下落的掌风,占尽天时地利,逼迫敌人无法闪避只能硬接。 黄药师抽出玉箫,在手掌中转了一圈,将那全部劈空掌的掌力通过玉箫全部融合进洪七那降龙掌中,使其如虎添翼,威力巨增。 这已是他二人一次迸发结合发出的最高强的内力招式。 只听一声龙啸虎吟在院中响起,空中似有一条巨龙,张着血盆大口带起四周枯叶如同飓风一样威力无穷的掌风,直冲独孤求败的头顶而去。 这一招,就算是王重阳也绝不敢硬接。 却见独孤求败不躲反进,单手捏着根树枝,只轻轻移脚,掠身向着那巨龙冲去,只抬手朝着那掌风轻轻一点,树枝上散发的剑气便将那巨龙的脑袋斩下,将两人合击的内力冲散了。 原本被卷起的数叶散落了一地,还不等洪七再一掌飞龙在天防御,黄药师弹指神通助攻,就齐齐被独孤求败一脚踹中飞了出去。 两人像离弦的箭‘哐当’一声撞碎了二楼的窗棂,纷纷摔进了房间里,撞碎了一堆桌椅板凳。 黄药师捂着肩膀一翻身,咬着牙满脸不服气的站起来还要往外冲,洪七捂着肿了的半边脸和又被割掉了的半撮头发,呲牙咧嘴的急忙拉住他道:“不来了不来了,再打,我就要变成秃子了。” 洪七昨晚脸上刚好了些,现在又肿起来了,苦着脸说:“算了算了,她也太厉害了,王道长都打不过她,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咱再练几年,再回来找她也不迟。你说她怎么打你就轻轻的,打我就下死手啊。” “她打我也没手下留情。”黄药师瞧着洪七的脸,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脸没事,但肩膀被一脚踹的是真的疼,差点要脱臼了。 不过洪七说的有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时的胜利并不能代表什么,反正他还正年轻,不信等十年以后再来比过。 两人这么想着,算是彻底佩服了‘谢箐’这小姑娘的武功,没有再不服气了。 如果她没有那疯疯癫癫的毛病,他们可能早就会成为朋友了。 “唉,罢了。” 想到这里,黄药师也没有那争胜的心思了,或许就是因为谢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厉害的武功天赋,为公平起见,老天爷才让她有这种疯疯癫癫的毛病,做不到和平常女子一样的行为举止,反正也是挺可怜的。 于是,两个人联手偷袭放大招,都被谢箐一个小破树枝秒了的事情,也被他们选择性的遗忘了,反正就算一代宗师也会有个年轻的时候,不需要太在意。 经过这一战,黄药师和洪七决定很明智的向王重阳道长学习,从地上爬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从撞破的窗户上飞回后院里,诚心的对‘谢箐’抱拳,客气道: “独孤九剑果然名不虚传,黄(洪)某甘拜下风,此生能与剑魔传人有此一战,真是三生有幸。” 一模一样的话,谢箐真想吐槽这两人的虚伪。 独孤求败一个人在深山里待的时间长了,觉得自己上辈子只一心追求剑道,孤独一生,着实无趣,他见这两人都是练武的好苗子,心想能指点指点他们,多培养几个武功高强的后生也是好的,于是就针对他们的武功路数,开始一一指出他们的不足。 独孤求败一生痴迷武功,对武林中的大部分武功路数如数家珍,不过一两日,一通促膝长谈指点下来,终于彻底让洪七、黄药师、和王重阳三人诚心拜服。 这一通嘴炮下来,不得不让谢箐感叹,这一代剑魔,果然不同凡响。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独孤求败原本和他们约定好,再给他们演练一套快剑招式。 照独孤求败的话说,天下间无论是剑法还是掌法,抑或是指法,凡是武功都讲求个‘快’字。 “……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三增而成五、增而成九……” 只见一身长裙,十分严肃的‘谢箐’浑身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她讲起这些武学之道时,那种气魄、自信与从容淡然的品质,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是一代宗师的典范。 三人眼巴巴的瞧着,都觉得她说的这些话精微奥妙、不可思议,如同醍醐灌顶,很是赞同。 然而,就在独孤求败刚把软剑拔、出来的时候,谢箐却又把剑插了回去,阻止了他,说:“你不是说‘独孤九剑’只交给我吗,怎么一转眼你要把他传遍江湖了!” 独孤求败道:“我只是告诉他们无论练就什么武功,都不要拘泥于形式,也不要受招式束缚。” “你这两天,天天出风头,我原先都不知道你话咋这么多呢,说的我舌根都要冒烟了,还有你说的这些我压根都听不懂,什么乾坤震兑、风雷山泽的,听的我脑袋疼!” 谢箐忍不了了,独孤大侠天天像念经一样,装逼装的一点都没有原来初见的时候和蔼可亲了,都把她的任务给忘了! 独孤求败柔声道:“我这本也是要说给你听的,否则你何年何月能练成这‘独孤九剑’。” 谢箐原本还想争论,却听老贾突然开口:“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件事,三天已过,独孤先生,您的时间也要到了。” 谢箐急道:“什么!我任务还没完成呢!” 独孤求败叹了口气,似是早就知道他的时间又到了,安慰道:“阿箐,别急,好好保护好那颗蛋,我很快会重生回来找你的。” 谢箐摇头,赶忙拒绝:“不,独孤大侠你可千万别回我身体里了!” 独孤求败选择性失聪,又吩咐:“老贾,还有一件事要嘱托你!绝对!不准!给阿箐装备别人的技能!尤其是黄药师和洪七!” 说完最后一句话,独孤求败就再也不说话了。 谢箐手里攥着紫薇软剑,看着坐在前面的射雕三大巨头眼巴巴的要看她练剑的模样,瞪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心嘘喊道:“独孤大侠?独孤大侠我错了,您装完这回再走可好?” 老贾道:“恭喜你现在没装备了,自己上吧。” 王重阳三人等着看谢箐把软剑拔/出来,练一套剑魔的剑法开开眼,谁知道她刚拔/出来又插回去,又拔/出来又插回去,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心想,莫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洪七见她这模样只觉大事不妙,赶紧捂着脸,后退了好几步。 谢箐瞧着他,忽然大吼一声,将紫薇软剑举过头顶,追着他跑,举着剑就朝他劈了过去。 “谢先生!”洪七大惊,只觉自己的肿了的脸隐隐作痛,瞧那紫光劈来,惊得一直后退。 眼看他就要被砍中,黄药师眼疾手快袖中伸出一把玉箫,只轻轻一挑,就把谢箐手中的软剑挑飞了出去。 黄药师也怔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就挑飞了剑魔传人的剑。 谢箐被他这力道一磕,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踩到自己的裙子上,顺势往前猛地一扑,就将洪七扑倒在地上了,脑袋撞到了他的下巴壳,牵动了他还没消肿的脸,‘哎呦’一声,钻心的疼。 “得罪了!” 谢箐压在洪七身上,揉揉脑袋,抬起头来正好对着他的脸,见他的嘴唇就近在咫尺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她还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捧着洪七的脸,闭着眼睛就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黄药师和王重阳看呆了,看着刚才还是一代宗师的典范,怎么就突然发病强行亲了洪七。 洪七一怔,一时分不出究竟是脸疼还是嘴疼,他瞪大眼睛瞧着近在眼前亲他的谢箐,还没来的急感受唇角湿润的温度,突然又重重的挨了一拳头。 只听独孤求败气急败坏的喊道:“阿箐!我还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