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这名丫鬟也被府上的另一个恶魔玷污,不幸有了身孕,但是却被下了药,孩子就这么没了”
“心地善良的丫鬟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打开了门,把女孩放了出来”
“女孩走了,但是又回来了,伪装成另一个人回来了”
“还在关键时刻救下了万念俱灰准备一死了之的丫鬟”
“然后教她复仇”
“最后,她们成功了,一步步将这个庞然大物拉下了万丈深渊”
“丫鬟最后看到了卸下伪装后的女孩疯狂鞭尸的真实样貌,但是却执意要留下来争取时间,无论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女孩只能先行离开”
“……”
油灯燃尽,女子往里添了些。
好半晌,故事终于讲完。
“畜生、杂碎、没想到这柳家除了柳二爷,竟还有一只猪狗不如的东西……”孟庆愤愤骂道,差不多快把柳家上下问候了一个遍。
一个豢养娈童,一个喜好当人面辱人妻室。
还真是蛇鼠一窝。
邢侠心情复杂吁了口气,松开了一直按在刀柄上的手。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
宁青放走了柳如歌,柳如歌深知自己贸然回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假冒成乘风道长,随即展开复仇。
首先就是声称绑架了柳如歌。
这里,不仅骗了柳柏,还让宁青也误会了柳如歌真的被绑架了,所以那丫头才会自作主张写信让张元丰回来,殊不知乘风道长就是柳如歌假冒的。
柳如歌清楚,柳柏视自己为禁脔,不容别人沾染,所以只要安排一出上门提亲的戏码,他必然会失了方寸。
而且下聘提亲之人还必须压他一头才行。
这个前提,整个阳州只有邢家能达到。
所以,邢安生才会被下药导致昏迷不醒,然后发生了成亲续命的戏码。
而柳柏,断然不会拒绝邢家的提亲,他要么选择忍痛割爱,要么就顺手推舟成全了想要代替柳如歌嫁入邢家的宁青。
他误以为这就是宁青的目的。
狸猫换太子,麻雀飞枝头。
如此一来,不仅和邢家能结为亲家,还不用忍痛割爱,一个丫鬟想要飞黄腾达那便成全她就是了,双赢。
只是他错了。
二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要他的命!
至于那真正的道长。
真实身份是一个伪装的人牙,管用的伎俩就是装成仙风道骨的道长,去百姓家寻求资质良好的苗子。
毒杀了,也算是为百姓除害。
而邢家下药并栽赃给邢太君的内鬼,则是胡海龙,被邢安生称之为龙叔的人。
他女儿早些年失踪,正是被人牙卖给了柳柏。
柳如歌利用这点,让胡海龙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
龙叔还帮她联系了龙门镖局押这趟镖,毕竟她一个女子,当时可以说身无分文。
柳家的家眷,同样也是被她下毒,然后一一关到了地窖里,自生自灭。
至于其他的死者,同样是这场悲剧的知情者。
第一次逃跑出来的时候,她跑到了一户普通人家家里,可那人却把她送回了柳家换了三百两赏钱…
四年前,她生病时,柳柏找来了大夫,她曾向大夫求助,可是只换了柳柏越发疯狂的羞辱……
每一次她以为抓住的救命稻草,却都变成了另一把刺向她的尖刀。
如小时候一样,磨破的脚结了痂,又再一次磨破,如此反复。
故事就这样告一段落。
不敢想象她都经历了什么。
无一人幸免,无一人无辜。
死者都是凶手,而凶手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孟庆已经完全卸下了戒备,甚至有些同情这个女子。
或许是骂得有些口渴了,他走到桌前,端着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女子眼眶不知何时有些湿润,伸手整理头发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擦去了泪水,忽然转换成一副轻松的口吻:“怎么样,这个故事二位听了感觉如何?”
邢侠思忖了片刻,终是打定了主意,抱了抱拳:“多有叨扰,邢某二人这就告辞!”
如果说最开始是忌惮外面那十几名蓑衣人,那么此刻,他是心甘情愿,选择了放她走。
听到他的话,女子却忽然眼神一滞,阳州捕快,邢姓。
她终于确定了这个样貌平平的捕快的身份。
那夜阳州,潇湘楼,惊现的三首绝句,每一首都深得她心。
“邢捕快,小女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孟庆大手一挥,抢先说道:“但说无妨”
“还望二位帮我给宁青带个口信,就说,我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她,一定要来,不见不散!”女子抱了抱拳,带着几分恳求。
“衙门的事,轮不到我二位做主,如果衙门不放人,我们也没办法”邢侠如实道。
虽然宁青无罪,但邢侠深知龚师爷的秉性,真相有时候并不重要,但这类案件总是需要一个凶手来承担的。
“衙门会放的!”女子有些自信的笑了笑。
邢侠二人不明所以,这个女人让人看不透。
“那就不留二位了,请便!”
“告辞!”
等二人走出房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孟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看来你我二人是没有升官发财的命了”
“谁让我们没追上凶手呢”
“哈哈哈”
一个眼神二人就达成了某种默契。
……
与此同时,阳州多处失火,一股药香夹杂着浓烟弥漫开来,柳家立身的根基,三十几间药铺在这场大火中消失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