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远处惊声闷雷响起。
大雨穿云破空,而后倾盆落下,不少准备耕种的百姓脸上露出笑容。
“锵!锵!锵!”
擂台上,李师与卓立横交手猛烈,青石板搭建的擂台都被踩碎。
每交手一招,擂台上都会发出牙酸刺耳的金属戈鸣声。
双方弟子都在站在大雨中观望着擂台。
杨垂青也是第一次见到李师全力以赴施展凌云覆山枪,枪尖有丝丝银色精气炸响,撕裂大雨。
枪对刀,按理说应当压着对方打,但李师有伤,只是一招动作有些迟疑,便被卓立横抓住机会进行压制。
李师的伤在腹部,那卓立横便是刀刀压低横掠,朝着李师腹部横劈而去,逼的李师只能步步放手,难以反击。
直到要被逼到擂台边角,李师无可奈何,施展鸿鸣,气流卷枪身,李师的力量与速度顿时增加爆发,将卓立横打退。
卓立横大刀横于胸前,挡住这一枪,冷笑道:“李忠武,这就按捺不住施展鸿鸣了,雷刀!”
经过几十招的试探,他确信李师状态不行。
声音落下,长刀在大雨下发出噼里啪啦如同豆子爆炒一般的声音,仔细了瞧,那大刀之上的雨珠全部炸开。
杨垂青立于台下,当即瞳孔收缩。
双方再度交手……
杨垂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心头酸涩之感涌上。
“……鸿鸣确乃好招,气不断,枪不停,当是越打越猛,可李师年迈气血衰败,又有伤在身。”
约莫又过了数十招,擂台上发出一道巨响,赵白成、陈云、陈寒、郭凤山、魏阳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师父!!!”
杨垂青再度睁眼,只见一把大刀插进李师的胸膛之中,鲜血不断从胸膛中渗出来,李师原本挺直的身姿已然佝偻,嘴里不断咳血。
“哗啦——”
卓立横将刀抽出,面色漠然道:“将李忠武抬走罢……”
几个弟子顿时冲了上去,赵白成面色恸怒:“卓立横,卑鄙小人,明知我师有伤在身,还挑于这时间!!!”
李师艰难地抬起手制止赵白成,垂着头,声音嘶哑:“……白成,我累了,送我回去。”
卓立横冷笑一声:“至此,凌山枪武馆与雷刀武馆恩怨情仇一笔勾销,若想再生恩怨,可来武馆寻我。”
几个弟子顿时红了眼盯着卓立横。
赵白成咬着牙,哽咽道:“听师父的话,走。”
旋即他背起李师走下擂台,一行人沉默、压抑着往武馆走。
春雨不定。
走到一半,雨竟是停了,眨眼间竟是又露出和煦阳光,刺人眼目,暖人身体。
李师忽然抬起头,看向天空,笑着说:“……谁不怕死?我也怕死啊,在这世间活的越久,认识的人越多,牵挂便越多,我还想多看看啊”
杨垂青眼鼻发酸,深知李师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李师直了身体,目光一一从几位弟子身上扫过:“老夫的命便是如此,你们尚还年轻,要好好活下去。”
“垂青,你不要怪罪纪小子……”
“……夫人,是为夫无能,不能为大郎报血仇”
“不知你们是否还在路上等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