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自己的生活。 ——清原绘凛 渐渐入冬,交接完社团事项的三年级前辈们便越来越少到社团里报道了。菅原泉过去一年直到现在都保持着开朗又温柔的气质,大家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恋爱中的女人。来年她们也是直升青学的,菅原便可以和内衣前辈在那时相聚了。 清原别的还好,就是没学过画画因此画什么东西都还是失真,菅原给她留了好几本素描和速写的教材练习。楼下的网球社每日依旧吵吵闹闹的,清原早就得知了那两个互不相让的小男孩的名字,桃城和海堂,要说为什么,大概是他们每天都能相互叫喊对方二十次吧。 正如绿川和千叶继承了之前的蓝泽望喜欢用鬼怪吓唬新生的毛病,手冢也继承了大和佑大爱罚人跑圈的习惯。桃城又跟海堂打架了?先去跑二十圈;二年级的看热闹没阻止?也去跑二十圈;他自己呢?虽然没在学校跑圈,但是清原偶尔早上起床时会看见他从楼下跑过,放学跑回家的时候也经常遇上他一个人在地铁站的那个网球场训练。 刚放冬假,清原就收拾着回美国陪她父亲了,圣诞节还是要一起热闹地度过的。 清原好歹哄好了舍不得她的真田老人,接受了给她预定了往返机票还安排了无人陪护——清原绘凛才哭笑不得地被允许上路。隔着整个太平洋的航线是要费时许久,只是身为未成年人在法律的保护下,真是全程被空乘小姐悉心照料,一直被工作人员陪到她家人来接——都十几岁了还享受这种服务还真是丢脸啊清原绘凛。反观旁边有个家长陪护的同龄男生反倒清净许多,这个男孩子看上去有点眼熟。 她偶尔投去的羡慕眼神让银发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喂……你对本大爷有什么看法吗?” 自知是自己先看人家理亏,清原也不好对这个大爷发表什么看法,缓了好久才说,“没有……不是你父亲才叫做大爷,你应该叫少爷吗?”她轻轻指了指他身后的大人。 “关你什么事。”男孩眯着眼把她给看着,依旧顺着多说了一句,“这是我……桦地。” “抱歉。”清原没想继续问下去,礼貌性地回复了一下便转开了头。 等到空乘小姐再一次特意来问她开心与否需不需要帮助后,少年一手撑着头看着她发出了一声嘲讽地轻笑,“哈?居然还需要陪护。” 清原转过去看他,无奈地眨眼睛,“我也很无奈,我父亲还在机场等我。” 少年哼了一声,“本大爷……随时可以飞去见我父亲。” 清原绘凛没明白这炫耀父亲一样的话题是个什么走势,索性点点头,不说话了。不过等下飞机后,工作人员把她送到父亲手里时,她还是礼貌地跟少年挥手告别——无视掉少年那戏谑又嘲讽的眼神。 从见到父亲后,清原一直在等待他询问秋叶。然后父亲刚问过她累不累学习怎么样生活还好么就立刻顺便地问她,“秋叶姐姐还好么?”反倒让绘凛反而失望起来了。 她知道这两年有好几次秋叶还是跟父亲通过电话的,她想着如果父亲刻意不问秋叶是不是反倒说明了那个心结还是有所分量呢。 而且如今秋叶工作许久,确是算是大人了,仿佛也总被家里催着相亲——但秋叶没有主动说。她真是不知道父亲和秋叶还有没有缘分,也不知道会不会只是她从头到尾自作多情。但绘凛也不是言语常外表的人,不敢多事让他们尴尬。 她只好说,“多亏了秋叶在,不然外公家才不会放我一个人在东京生活。”然后又忍不住提起秋叶的近况,“秋叶现在工作刚满稳定,听说家里还催着相亲。”她看看面无表情的父亲,觉得有点戏,“不过我觉得日本这风气好奇怪,为什么催命似得催着要结婚呢,明明秋叶才二十多岁?” “哈哈……” 况且秋叶还那么年轻,确实找自己父亲作男友是算是吃亏了吧。清原绘凛决定换个口吻试试,“她最近跟你汇报情况了吗?” “就你上了飞机前还打了电话,这时间跨度有点长她表示挺担心,对了那你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一边说着,清原电话就拨了过去,边悄悄看着自己父亲的神色,“秋叶,爸爸接到我了。”一然后按了免提。 另一头秋叶声音“啊小绘凛到了就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爸爸你也快说两句。” 她父亲认真地看着方向盘和前面,一边有点慌乱地分心,“啊?……咳,晚上好……一直麻烦你了。” “额大叔你好……那小绘凛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喂喂难道我不会照顾好我自己女儿吗?” 她能想象电话那头的秋叶同她一起翻了个白眼,然后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那小绘凛也要好好照顾爸爸哦。” 冬假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清原才约到安城奈出来见面,然后说要带她打网球。清原绘凛对于网球……虽然是比不了解稍微好些,但对于走到哪哪都在打网球的事实表示无语。 二人去到安城旗下的网球俱乐部,安城奈先去换衣服了,清原带着稿纸正好练习人体素描,便在更衣室外面等着。 画着画着,旁边男更衣室门先开了,一个人从她面前经过又停了下来,恰好挡住了她的采光。 清原一抬头,见着相貌熟悉的银发少年,准确来说这男孩子挺高的,只是表情自信而嚣张得有些许稚气。清原点点头,“……你是飞机上的?你好。” “果然是你,打网球?”男孩子嚣张地上下打量她一番。 “不会……陪人来。” “哼……真不华丽,你不会的话,本大爷不介意找人教你,吶桦地。”他转头看看身后的大人,然后对方答了一句是。 清原不太适应这么……豪放的做派,她看了看自己的画板,回复道,“我……这还是先不学了。谢谢。” “你叫什么?” 正要回答,更衣室的门打开了,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挡开了迹部,然后义愤填膺地大喊着,“你这个色狼!” “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就算被突然撞到,少年后退半步也反应立即地站稳了。 “你别别冲动!”看着奈奈一下挡在自己面前,还气势汹汹地把迹部瞪着,清原确实傻了。 “Erin你别怕!”安城奈抬头很勇敢地等着迹部,“快点退下啊!色狼!我叫保安来拉!” 清原很苦恼地揉揉额头,压下她的一只手,“奈奈,你搞错了,他是额……一个朋友?” “啊!”奈奈脸立刻红了,点点头准备对着青少年道歉。 “MADAMADADANE。”一个听起来很欠扁的声音响了起来。 清原转头,见一个穿着白色运动衫拿着红色球拍的小男孩。一个同这边少年一样嚣张的笑容在他脸上出现,而一双大大的琥珀色眼睛带着骄傲地巡视着众人。 “你说什么,小子?”这边高一头的银发男孩冷着脸,嘴角勾起嘲讽地笑容。 “我说你,还差得远呢,原来你国文那么差啊!” 清原不明白这是什么展开,但理智地决定闭嘴。 “小子,我会让你后悔的!” 于是,情况就演变成这样了: 清原无聊地坐在教练席上喝果汁翻着画纸,安城奈爬到裁判椅上坐着,而场地两个人,正互相瞪着彼此。银发男孩子优雅地站在底线,用手抚着眼旁,嘴角微微翘起。这时候飞机上他身边的名叫桦地的男子也来到了球场,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地站在场边望着迹部。 然后手臂向上举起,打了一个响指,扬声说,“沉迷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中吧!”拉下外套网场外一抛,清原身边的男子伸手接住了衣服。 “Erin,那人好变态啊!你怎么会和这种人交朋友啊。”安城奈一脸嫌弃地看着说道,随后对着场内大声说,“要开始了!欸,那么Ryoma发球,欸你叫什么?” “本大爷是,迹部景吾!” 越前轻轻一跃,奋力击拍,只看见一个黄绿色从地上弹起直奔迹部的脸。 等大家注意力回来转去看的时候,越前龙马已经开始打第二球,看来迹部放弃了接第一球且躲开了它。果然,第二个球来临时,迹部稍稍侧身,上前双手反击,球以更快的速度奔向对面。 “欸,龙马可是拿了在一年半内拿到四个青少年赛的冠军,看来你这个朋友很厉害嘛。” 第二球,持续着在两个人之间来回。 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清原在一旁看得很无语,她这人物速写都完成了,这球怎么还没停呢。 不过她也明白,作为观众对两人的输赢是没什么好在乎的,但场上的两个人不同,一直试探着对方,也不肯出现任何一个漏洞,只要出现一个漏洞,势必会给对方可趁之机。 清原翻了页,她看着场上的二人继续开始画下一个动作,免得回校给三年级丢脸。 这么长时间的交锋,两人在精神上压迫感都会增加,也会加速体力的消耗,这场比赛大概还没打完两个人就该不行了。 第三个球重复着同样的情况。 渐渐的,清原发现迹部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往她这边在瞟。难道说他开始烦躁了?清原顺着他偶尔移动的目光看去——是坐在她旁边裁判椅上的安城奈。 说起来,奈奈怎么好一阵子都没有报分了?清原正疑惑着,就看到她身子一歪,从裁判椅上跌落下来。 “奈奈!”清原起身,却急得僵住连腿都迈不开!但场边随迹部一同来的桦地,稳稳的接住了她,然后放到了地板上。 清原跑到了他们面前,庆幸有个成年人在。越前和迹部也跑了过来一边,虽然表情依然拽拽的,细看却也知道他在关心。 “奈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地上的安城奈脸色苍白,皮肤冰冷,急促地喘着气而手指很不自然地弯曲着,对她的叫喊完全没反应。 “本大爷的车就在外面,更快些。”于是,迹部让桦地抱起安城奈,一边领着大家往俱乐部外走。 司机已经在大门恭候,迹部又打了几个电话一路通畅地几乎是立刻进了医院急诊。上了点滴,安城奈缓了缓又醒了过来,几个男孩子则被帘子隔在外面等着。 “医生,她怎么了?”这少女其实身体应该很好的。她路上就已经联系了安城佑,而他从城外赶来却需要一阵。 “表面看不出是什么问题,不过好在不是急症,也没有外伤,这还需要她的病例或者进一步检查,你知道病人以前有过这样症状吗?” “Erin,我要走~!”虽然声音有点虚弱,安城奈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服。 看这样子就是有过了。清原眯起眼睛看着安城奈,见她一脸心虚地别过头去。检查结束后,护士才拉开帘子,外面的三人都没有离开。 安城奈伸手叫Ryoma过去,拉着他一脸兴奋地对清原说,“龙马超可爱的,对吧对吧?” “切。”男孩子抽出手扯了扯自己帽子帽子。 “是的……请你欣赏他然后等你哥哥来领你回家吧。” 人害羞的时候,都会扯帽子啊。她想到自家的那个小哥。 清原把两个小朋友带回自己家,等着安城佑过来领人。安城奈还是什么也没说,作为朋友她也不好再强问什么问题。而他身边这个Ryoma少年……长得可真是软萌啊。 而刚才才认识的迹部景吾,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也坐在清原绘凛的家里面喝着她刚从冰箱里端出来的苏打水,还一边打量着她家客厅。 “还不错,啊恩桦地?” 她……她是很感谢他能一路送她们回来……好吧,清原绘凛,你应该保持感谢的心情。 “你在东京上学?”迹部以一种很放松的姿势坐在她家的沙发上,一边打量着蜷缩在一旁的安城奈一边跟她说话。 “啊……你也是么?” “啊……本大爷是冰帝学园的。” 这个熟悉的名字……这个熟悉的相貌……清原绘凛终于想起来为何第一次在飞机上遇见时觉得他面善了。这是夏天在网球比赛的都大会上面赢过青学的那只队伍,当时就觉得面前这个少年夸张地嚣张,还有什么……玫瑰花? 她忍住捂脸的冲动,决定不告诉他自己看过那场比赛了,“我在青春学园。” 对方并没有来的及问她的名字,安城佑就到了,安城奈乖乖地跑过去跟在他哥面前给检查了一圈。安城佑便抬起头给她打招呼,“Erin好久没见了,还好吗?” “噢,我好着呢Yuu。” 安城佑看向旁边的两个人,目光很是真挚,“今天谢谢你们了?有什么我能做回报你们吗?” 迹部景吾是非常明事理的人,眼看着人家见面要叙话了,便说,“不用,本大爷不过是举手之劳,我要告辞了。走吧,桦地?” “是。” 清原冲着他点点头,“那么东京再见吧,谢谢了。” 迹部景吾前脚出了大门坐进他来时的车时,安城奈便跑回客厅放松地趴在了沙发上。“那个男生还真是……厉害了,你怎么认识的?” “飞机上……不,网球场?” 安城奈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你要打网球?” “我不打,我给我们学校加油去呢。” “嘿~那他厉害么?”一直没说话的龙马少年插了进来 清原点点头,“是赢了我们学校网球部部长的。”又立刻补了一句,“不过我们也赢了他们的部长。” “啊,还差得远呢。” “你说你么?”清原认真地看着龙马少年,想着青学网球部的超越理解范围的球技点了点头,“确实。” “哈哈哈哈哈!”安城奈一边在沙发上笑的翻来滚去一边拍着越前的背。 “切。”少年拉了拉帽子撅着嘴站到一边去了。 尽管清原再三询问安城奈,她还是说她没什么大事,却明显一脸心虚地不敢看她。清原又问了次安城佑,也不正面回答她,便只好作罢。冬假将尽,清原一个人安静地回到了神奈川的家里,被真田老人好生责备了她一番,因为没有让他们去接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