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手冢参加了女王杯。作为温网的前哨站,不少选手会选择参加女王杯热身。所以对于新人来说,参加这场赛事是需要勇气的,也是个能跟顶尖选手较量的绝佳机会。 然后却在资格赛就被刷掉了。 去年他也是在第一轮肩伤复发,所以今年没得到外卡,得从资格赛开始打。她立即给他打了电话。听着他疲惫又认真的声音忽然心里极委屈——替他觉得难过——反复深呼吸平整后,才努力轻松地说道,“伦敦简直跟你有仇呀。” “我太心急,不该就想着正赛而忘记当下……”电话里传来他带着叹息的长长自省后,才又听他说,“不过绘凛,伦敦很好。” “?” “我在塔桥这里。” 清原当即领会到他所指,觉得气氛稍松缓,便浅浅嗯了一声,听手冢讲着比赛以外的近况。 早川秋叶当然跑去支持自己侄子,也能看出手冢国光脸还是很懊恼的,然后就遇上了肆意嘲笑自己侄子的迹部景吾。早川秋叶当然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他一顿。当然后来清原绘凛听到手冢和秋叶叙述的不同版本还是觉得好笑。 迹部景吾当然也不是真嘲笑手冢同学的。然后他赛后专门把手冢请到他家度假村好好招待(陪练)了两天。但是这些都不是让清原绘凛觉得惊讶的事情—— 是现在分明接通手冢国光号码的手机,却传来的一个说着英文的少女声音。“Erin……怎么不理我呀?小景,Erin真的在和他交往么?”,“不要叫本大爷那个不华丽的名字!” 清原没听错,那的确是一年来音讯全无只活在安城佑口中的安城奈少女。清原绘凛有点鼻酸开始骂她混蛋。奈奈少女解释虽然被远送到英国读书,却也只能借着学校集体活动让迹部找来比赛的手冢联系她。 “你放心,她和迹部在一起很好。”手机还回手冢那里,她自然一听就明白发生什么了故事。心想往后等安城奈再联系时再说。 “这是今年的第九场比赛了吧。”清原绘凛看着墙上贴着他今年的积分赛行程。 她不敢表达太想念他,感觉像要催他回来,便转而说,“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然后又怕他以为自己是在怪他不打电话,只好加了一句,“我是说……觉得真好听。” “咳……”电话里传来他假装咳嗽的一声——一听就是,他接着说说,“你也是。” “咳恩。”少女笑了许久,牙齿轻咬过下唇才停下,将电脑也合上了,“别急,手冢选手你已经很厉害了,慢慢来。” 【UTC+9 00:30 绘凛:You will get advantage from 0.】 每一个顶尖选手都曾在征战和积分中挣扎了许多年才成就辉煌,职业生涯才开始的手冢少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要是能陪着他一起走到最后就好了。 她想到安城奈的事情,记起父亲说的两年很快就要到了。不过父亲从来都任她意愿,晚一年再回家陪他应该也没关系吧。 不过手冢也很少待在日本吶,重要的还是以后的日子…… 她正洗着脸,立即“呀”了一声不敢看镜中的自己,害羞自己为什么先想这么远了。 -*- -*- -*- -*- -*- -*- -*- -*- -*- -*- -*- -*- -*- -*- -*- -*- -*- 手冢国光十月的日本公开赛中结束今年第14场巡回赛。这时候国内的气氛稍微淡了一些。新闻就是这样,在没有连续的热度时,人们会很快忘记即使盛极一时的人和事。 但这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因为对于运动员手冢选手来说,这意味着后半年都没有给出更好的成绩。越前南次郎和德国教练兹维宁带着他一起回来。绘凛早前一周就说好等比赛完再联系,所以放学早早回了神奈川待着……她怕在公寓里就总想去隔壁街找他。 真田弦一郎刚才告诉她,跟手冢约好了赛后要打一场,她听后嫉妒地抿了抿嘴。她都一周没跟他联系了。 “一起去山里钓鱼吧?”后来赛后手冢国光终于用上了手机联系她,“爷爷和真田爷爷约好了。” 她从木床上蹦起来,撑得床发出了吱呀一声。“好呀”,她一边答应着,鞋子也没穿就往院子里去寻真田弦右卫门了。 她寻到和室,正要敲门,便听里面传来谈话声音,显示有客人在。她转身准备过会再来时,当下布纺的白纱木门就传出了“清原馆”三字,让她步伐一滞。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随后听及真田弦右卫门的声音,清原立即虚退至了走廊拐角,一边不轻不重地唤着“外公”一边重新往和室走去。 木门就在此时被拉开,一名衣着深色和服中年男子从室内退出,样貌端方,身材魁梧。他先略看了她一眼。清原绘凛便似受到打断一般停了下来点头行礼。那人转身对里面的真田弦右卫门开口确认道,“她就是绫子的女儿么?” 似是得到肯定答复,男子再次上下打量她,眼神隐忍却并不友善,继续对老人说,“您要知道她是……” “总一郎!”随着她离和室越来越近,老人的声音越发清晰,又似乎是他说得越大声,“她是我的孙女。” 能肯定这人跟她爸不对劲……见男子愠色走掉,她才慢慢踱至门口,老人正盘腿坐于茶几后,茶几上摊开这一些书册纸业。她正欲看去,老人便站起出外关上和室门,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去廊上坐。 “外公这是怎么了?刚刚的大叔是谁啊?” 老人给她倒了一杯茶,简单答道,“算是你一位表舅。”他捉住女孩眼中闪过的困惑和思索,移开视线,“不用在意他。怎么了?” “噢……听说手冢爷爷约我们钓鱼,国光刚跟我说了,我就找你来商量看准备什么吶,额……”少女低头一看,手机还通着话,赶紧掐掉了。 老人并没看见她的动作,正欲开口,眼神却移向女孩身后。 左侧便有另一声年轻急切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你跟手冢国光那家伙要去钓鱼?!” 清原绘凛转身头去看,见着一脸幽怨的真田弦一郎。 “额还有外公呢,哥哥……”她赶紧叫他,尝试着建议道,“那你也一起去?” 然后轮到她脸上幽怨了,打球也就算了,真田弦一郎怎么这么期待和手冢国光一起去钓鱼……明明他比外公更不喜欢钓鱼吧。 -*- -*- -*- -*- -*- -*- -*- -*- -*- -*- -*- -*- -*- -*- -*- -*- -*- 痴迷网球的孩子。 真田也一度教过她打……勉强能在没别的小伙伴时给他当当发球器。大概是见他们一个两个总受伤,她对网球的好感度是实在一般。而且慢了点……不如他们开发出的各种竹刀击球、徒手接球、躲避球的玩法。 这又是一条女孩子们常写在纸条里不喜欢清原绘凛的理由——寄恐吓卡片的不泛有女网部的成员。比起其它女孩,她们自然会想‘啊网球还没我打得好,她凭什么?’。 近日连夹杂着胶水和假昆虫的信都又出现了,每天收着也很糟心。可往好处想,也是因为手冢要回来了不是么? 她一分神,拿起下一封信的时候粘了一手雪白的涂改液。 “可怕的女生们。”八木玲子在一旁拿着废物袋,“你别动啊免得弄了更多,我从这边拿。”说起便捉起了信封的另一边。 “呀。”玲子脸上失色松开手,信倒是丢进了垃圾袋里,可伸手出来,食指上多了个血洞。 她连忙上去查看,玲子摇摇头没说话,示意了一下旁边。清原几步追过去,只看见已经跑到走廊尽头的女生背影。 她跑回去看玲子的手。伸手去,手却颤得像也被扎了个洞。 “没事,就一小伤口。”玲子不在意甩甩手,却忧心对她说,“不行,图钉这个必须跟老师讲了,平日你不在意,等手冢回来一趟又离开,那些人不知道还要对你做什么呢。” 已经连累到了朋友了。清原坚定地握着玲子的手臂,点点头下了决心。她看着周围的人群,拿出了手机扬声说道,“我直接帮你报警。” 八木玲子去医务室将手指包了个严严实实,一节课的时间,伤害事情便传遍了青学校园。清原平日随手都丢信、今天却将“证物”随身保管、又去垃圾桶里翻出了涂改液空瓶的事情……也一一传了出去。 果然玲子上个卫生间的功夫,就被罪魁祸首自己找上来了。这个同级的女生给她道歉,又求她劝说清原不要报警。玲子假意答应,提条件让她放学在花园等。 见玲子和女生过去后,清原直接带着老师和教导主任去了。女生正想狡辩几句,清原把收集的东西往她面前一摆,简短说道,“足够立案的。” 女孩噤声,自己对着老师承认了。 毕竟是伤害事件,她要被通报批评,自宅禁闭一个月。 说话间,一辆顶着警报灯的黑色轿车在青学门口停了下来。 “清原同学你报警了?”教导主任稍微有点犹豫地问道。这事虽然超越了违纪的底线,但要报了案对青学形象可不怎么好。 “没。”清原摇头,见女生躲去老师身后,那看向她和校门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她看着女生,说完最后一句话,“家里来接我放学的。” “那,你们先回去吧。” 她同玲子走向校门,车里的真田诚一郎摇下车窗,朝二人挥挥手,顺便将警灯收了回去。 “我还以为你真报警了。”玲子被她一路押上车,才缓过神来。 “那也会耽误你时间,先送你去工作。拜托了哥哥。”她顿了一下回来问她,“你不会怪我不报警吧……” 玲子摇摇头,微笑着使劲蹭蹭她,“我也想过,可就怕她以后报复你。不过一般图钉放信封里主要是表达恨意,她要是有心要害……” 清原绘凛捏了她一下止住她的话头——她可没敢把事情跟家里说完全。 “哦……总之,”玲子明白地点点头,回顾一下今天一整日对她说,“你真是效率啊,这么一吓她,她也该知足了;你这么一反击,往后别人就不敢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