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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丽丝放下修甲刀,就着灯光比了比那些修剪得珠贝型的指甲,吹嘘一气,才慢条斯理地说:“你到我家拿些换洗的衣服过来,这身病服穿得我浑身不自在的!”宽松的病服遮住了她曲线婀娜的身姿,确实比以往的她沉淀了些许娇丽,不过,若然静心地看,反而会觉得,此刻素净的她,别具一番致命诱惑。
潇夏曦听命地“哦”一声,准备转身离开。沙发上的夜宸隽倏地站起来,手里的报纸整齐叠好放在桌上:“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走向病床,俯下身子,性感的唇瓣很自然地在德丽丝光洁的额前掠过,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低喃:“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再起身时,唇角扬起的笑透彻着温柔的关注,像未婚夫面对心爱的未婚妻,笑意逸出眼底,难舍难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德丽丝同样回以一笑,暧昧的,缠绵的:“路上小心!回家后再给我电话。”扮演好一个柔情似水,体贴入微的妻子角色,于她来说,本就是驾轻就熟的事。
在他们你侬我侬的时候,潇夏曦已经默然退了出来。缓缓掩上的门,刚好将他们的相拥切割成一个温馨的画面。许是错觉,仿似有束精光从背后穿透她,赤裸裸地落在那对可人儿身上,待她转首细看时,除了那几个如常巡守的黑衣人外,并没发现任何端倪。
刻意地放慢了速度,可是这次电梯数字的跳跃却比想象中的快,直到电梯的门徐徐合上,才听到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踏着夜色的寂静由远而近响起。潇夏曦赶忙按下开门键,后面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却不好发作。
那连串的脚步声仿似有预知般,也刻意放慢行进的速度。潇夏曦按着开门键不放手,终于引起了电梯内其他人的鼓噪,纷纷利箭般投来恼怒的目光和低声的咒骂。她惟有展以微笑表示歉意,手指却仍然不依不挠地按在键上。
夜宸隽站在电梯口,视线逐一从电梯里的人脸上扫过,冷凛得令人心颤。潇夏曦看着他,眼底浮起缱绻的笑,他却有意无意地别转目光,似乎没打算跻进电梯。
催促的铃声适时地响起,尖锐的声音刺痛了耳膜,却任谁都不敢作声,只是睁着一双双疑惑的眼看着他们两个人。无可奈何地,很不情愿地,夜宸隽终于踏进了电梯,双手插进裤袋,状若懒散地把目光投向天花板,却总是找不到聚焦的点。
即便电梯里的气氛因为他的介入而变得有些诡异,可他终究是鲜亮的,只许仰视,那些人在踏出电梯后,心底萦绕的悸动随即消散无踪。
电梯里顿时变得寂静。静得只听见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声音……潇夏曦却闻到了自他体内散发的男人魅。
“你是故意的。”她站在前面,头低垂,他只能看得到她的秀发轻掩下光滑细腻的脖颈,“是有话要对我说?”他再重申了一遍,刚才她的坚持确实让他在那么多双眼下感觉到压力。
“潇夏曦,潇夏曦,”她沉吟着低喃两句,蓦地抬眸,迎上他探寻的目光,进而逼视,“我叫潇夏曦。你不记得了吗?”
“潇夏曦……”他讪然一笑,有点无奈,“名字很陌生,在我的朋友圈里,仿似没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他退开一些,像在看怪物般端详了她片刻,“原来,你叫潇夏曦。”一再强调,反复咀嚼,很随意,很自然,却没有半分亲切。
潇夏曦神色黯然。刚才的对视里,她清晰地在他淡然无波的眼眸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可是,它太平静了,那种缘于司徒皓谦所特有的霸道与怜惜已经不复再见。那么一瞬间,连就她也在怀疑:夜宸隽与司徒皓谦根本是两个人,是两个拥有同一外表内心却截然不同的存在!
“没关系,既然如此,我们就重新认识吧。”她伸出手,凝在半空,摆出一副很友善的姿态,“其实前两天,在你的订婚宴上,我们见过面的。”
夜宸隽状似很努力地思考了两分钟,终于醒悟,但仍然有一丝不确定:“你是那天晚上不慎落水的女孩?”他没有伸手交握。
潇夏曦尴尬地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耸了耸肩,将这份不自然卸于无形:“谢谢你那次救了我!”
那天溺水后,她的意识一直沉溺在模糊状态,她也不太确定到底是谁把她从水里救起,只是事后通过排查法,撇除了雷承旭的可能性。而宴会上,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除了夜宸隽,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在她溺水的当刻迅速施救。而且,他当时就在现场,就在她的面前,目睹了她坠下水池的全过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