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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夏曦没睡多久就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截美男的侧影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冲入她的眼睑,眉眼弯弯,因为他夺目的笑,仿佛这天地间的美丽在刹那间都黯然失却了颜色。
“醒了?”大概察觉到她的动作,夜宸隽倏地刹停了车,从方向盘上转过身来,堪称温柔的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既然醒了,让你看个东西。”
潇夏曦狐疑地眨了眨眼。
夜宸隽却刻意地卖了个关子,顺而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推门下车。
一股沙土被晒得焦灼的热风刻不容缓地从外面灌了进来。
愣了片刻,潇夏曦终于反应过来,只得也顺着他的意思推开门,才探出了半个身子,一幅潋滟旖旎的风景画卷犹如蒙太奇的电影一般从她的眼前悬挂着展开。
阿拉丁神话里雄伟壮观的城堡高昂耸立,下面是潺潺的叮咚流水,而城堡的周边花树环绕,彩色的旗帜迎着烈烈的风英飒飘扬。美丽的姑娘们穿着鲜艳的舞裙鱼贯穿梭在行云流水之中,舞姿娴熟而优美,每一个轻盈的旋转都犹似花丛中流连的蝴蝶,风情如浪涌。
潇夏曦定定地看着,惊愕得几乎整个下巴都掉了下来。
“这……这是……”她几不能言,所有言语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变得破碎。
不,准确地说,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眼前此刻的美。
“是海市蜃楼。”
不知何时,夜宸隽已经并立在她的身边,手搭上她的肩膀,同样昂起头,由着这一幅疑幻似真的画卷从眸底划过,烙进他们的心里。
潇夏曦点点头,视线一刻不移地投射在那片悬挂的虚空里。
像极了贪吃糖果的小孩子忽然间看到了稀奇的心爱之物,再如何也不肯放手。
海市蜃楼她听说过,那是光线在密度不同的气层中经过折射造成的结果。但是这种现象可遇不可求,绝大多数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未必能遇上一次。
“以前听家里的长辈说,看到了海市蜃楼就意味着会有好运降临。”她顺势靠向后面,夜宸隽以全然包容的姿势将她拥在怀里,“所以,我们今天开始都会交上好运气。”
夜宸隽没有说话,似是默认。
“隽,你要答应我,无论再有多少变数,你都不会有任何意外,不会遭遇不测,即使你真的会忘了我,你也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哪怕这些变数会让你承受前所未有的恐惧,都不要放弃。答应我,好吗?”她说得郑重,只是在夜宸隽看不见的眼眸下,已经渐渐浮上了潮意。
似乎感觉不到他的承诺,她皱了皱鼻子,将那股潮意重新逼了回去,然后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他,“答应我,好吗?”
她再次强调着这句话,挽着他臂膀的手不自禁地泛起了青白。
许久,夜宸隽终于轻声答应,“嗯。”
轻轻浅浅的鼻音,却是一个重得不能承载的承诺。而这个承诺连系的不是一个人的呼吸,而是两个人的生命,甚至更多。
潇夏曦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视线移开,重新凝注在那幅千载难得一见的“海市蜃楼”上,唇角微弯,不自觉地泛起了笑意。
感觉到放在腰间的手越拥越紧,她干脆整个人放松下来,就那样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身上,仿佛一辈子的依靠。
只是再美的东西也有消淡的一刻。
“海市蜃楼”维持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长。沙漠上的风沙越吹越猛,悬挂在半空中的“画卷”也被吹得东歪西扭,从实质到虚空,渐渐的,隐没在炙势凌厉的太阳底下。
潇夏曦吁了口气,仍然有些意犹未尽的留恋。
夜宸隽倒没什么波动,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们继续行进吧。大概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若然不赶快些,只怕今晚上又要在沙漠上度过了。”
“嗯。”
潇夏曦听话地应了声,脑海里悠忽晃过昨晚的片段,那些不加节制的放纵,是他们从未有过的激情,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耳边轻吟,彼此都犹似用尽了此生最后的力气去包容,去缠绕,去缓解心中那种不能疏散的燥热。
画面旖旎得不容复制,她的呼吸一窒,而后脸色再次不能抑制地红到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