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绸衣的女孩安静地躺着,身上的衣服混满泥和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女孩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血肉模糊地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周围的一堆变异鼠嘴在咕噜咕噜地动。 女孩动了动,觉得身上麻痒发疼,她坐起身来,惊得变异鼠迅速散开,而后又围成一团用血红的眼睛看着女孩。 女孩微歪了歪头,黑亮的眸子里渗入了诡异的暗红,她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看了周围一眼,在地上发现一个孤零零的匕首,她拿在手里,比划了下,然后笑了,那股纯粹的开心劲儿像小孩子找到好玩的玩具一样,她重新注意到那群红眼睛的‘玩伴’,半蹲在地上,伸出手,手面朝上勾了勾,柔和而娇软道,“过来。” 变异鼠龇着牙威胁地朝她喊了两声,仿佛觉得自己的权威遭到了挑衅。 忽地一只变异鼠快速地跑到她面前,又怂着试探爬上她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菱晚歪着头看它,忽地将匕首插进它的身体里。 变异鼠不断地扭动。 菱晚好奇地看着她,温热的血流到了手上,变异鼠渐渐不动了。 菱晚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又将目光移到剩下的“玩伴”那去。 变异鼠发出尖锐地叫声,四处散开。 可惜此时鬼畜的女孩速度更为鬼畜,几乎像风一样,风过,即死。 一只又一只。 女孩屠尽了所有的变异鼠。 之后站起身,看了眼周围。 月牙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最终断定菱晚只是因为药物而一时不清醒,而不是疯了,因为它感觉到她体内现在血液在极速涌动,很不正常,似乎在焕生。 “晚晚,我们去找个干净的地方好不好?”月牙镇定下来,打算先引导菱晚离开这。 突然的声音让女孩瞪大了杏眼,继而在整个石室找啊找。 月牙扶额,无奈道,“我们先走好不好?” 菱晚站在原地思索了下,点点头。然后离开石室,朝石道的深处走去。 菱晚刚走到另一个石室门口,头又开始眩晕的厉害,她慢慢扶着墙,走了进去,里面干干净净,她便沿着墙坐了下去。 又闭了眼,身体无着附,渐渐倒了下去。 月牙静静守着,直到深夜,外边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响声,响声持续很久,月牙将神识探了出去,忽地皱眉,似乎发生了一场大的山体滑坡。 菱晚足足昏了一个星期,在这一周内,她体内简直匪夷所思,不断爆裂,然后修复,过程缓慢且长。 她的这种疲惫劲传染给了月牙,月牙也昏睡过去。 菱晚醒来时,头仍疼的厉害,她揉了揉额头,看了眼身上,算是血污,有旧的,有新的,新的应该是从她体内渗出来的。 此时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已经全部结痂,看起来有些可怖。 菱晚扶着墙走出石室,地底下昏黑一片,她便慢慢摸索着找出口。 走到原路的尽头,却是一怔,这里满满的石块和泥土,根本没有什么出口。 月牙模模糊糊醒过来,它道,“晚晚,这里发生了山体滑坡,石门被完全堵上了,你要出去,可能得找另一个出口。” 菱晚闻言默了默,倒是不急,她转身,又缓缓走进石道,不过有意忽略了满是死尸的那条。 这里有很多石室,每个都放了些古老的用品。 最后一个石室又深又宽,是拱形的,两侧石壁被人涂了可发荧光的粉,此时光芒微弱,但在一片黑暗里也足够看清一些东西了。 菱晚走进去,拿起墙角岛上人存放在这里的木材,又用旁边的洋火点燃了。 最外面十分空旷,与其他石室没什么不一样,可一抬头,便能见着无数拴着木牌的红绳垂下来,大概是祈福用的吧。 菱晚往深处走,渐渐眼前出现石头砌成的台阶。 越往上去,台阶变的越窄,而且顶越来越低,等到了最上面,几乎垫脚就可以碰得到。 最上面又变成了平整地,而且有一个又宽又长的石桌,菱晚将石桌上的蜡烛全部点燃,方能看清这里的样子。 石桌上摆满了生的贡品,有白米,红豆,绿豆,蚕豆玉米等,量份很足,且不是随意摆,看起来像副图。 石桌两边站的泥塑一副神仙相,而石桌靠着的,是一面正正方方的石壁。 石壁上刻的画栩栩如生,应该是青龙潭吧,近处水面涌动,水浪滔天,两条青龙正在打架,神气活现,远山上的塔都被他们震断了下来。 不过…… 菱晚细看去, 可能是头疼的厉害,眼睛也花,总觉着这条龙缠绕到一起的尾巴有些晃动。 菱晚摇了摇头,扶住额,干脆伸出手去摸它的尾巴。 可是青龙的尾巴并非是与墙面一体的,菱晚往下一扒拉,把它的尾巴拽直了。 她一僵。 然后就像某些不小心触碰到机关的情节一样,石壁发出巨大的响动,然后缓缓左移,直至空出一个可进人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菱晚扶着石壁走了进去,顿时清醒了一半。 这般简陋的孤岛有这样美丽的石室着实诡异。 无数盏续明灯将这里照的隐隐约约,柔和鲜活。 菱晚想,如果真是以前就亮起的,那点的应是鲸鱼膏了,大手笔。 正面石壁上挂了一个月亮灯,朦朦胧胧的,有春江花月夜的味道。 半倚着墙的是一棵占满了半间屋子的石树,做的很细致,粗壮的枝干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墙里,枝丫或疏或密,玲珑有致,精巧的在于细小的叶子全涂上了碧绿的颜色,中间夹杂着白花,在月亮下闪映着。 树与月光交织在一起,一片柔软平和。 室内正中央,占了大片地方的是一个池塘,石雕的,池子中央是石青色的长台。 上面坐着整个室内最夺目的精灵。 那是一个妩媚而嫣润的女孩石雕。长发柔软,丝缕微乱,脸蛋滑滑的明亮着,宛若温润的碧玉。 衣裳雕的薄薄软软,鹅黄色的裙子,裙褶精细流动。 上半截紧紧贴着身子,显出极美的体态。女孩半眯着眼,微勾着唇,迷醉着看着对面的风景。 池塘里满是石雕的荷叶,疏疏密密的乱荷,在顶上灯光的照耀下,绿意摇荡。 女孩眼睛望着的地方雕了一大片蔷薇花,花正盛开,浓艳欲流,黄色的心蕊若隐若现,竟是格外的妖娆。 菱晚定下了暂时歇脚的地方。 她走到池子里,穿过荷叶,爬上了青台。 月牙便见她猥琐地把头枕在女石雕的怀里,然后拿出匕首看了看。 月牙警惕。 菱晚抬起手臂,在以前留下的‘洪’字下面刻了个‘s’。 月牙皱眉道,“疼不疼呀?” “手不疼。” 心疼。 菱晚又昏了过去。 昏过去,醒来,这样持续了两个月,每次昏迷时间最短三天,最长十天,月牙实在忍不住了。 这天,菱晚再次头痛欲裂且轻车熟路地打开密室的门,准备去煮点贡品充饥,月牙在一旁一直碎碎念,“晚晚,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变差?我觉得你的状态完全不对劲,是药剂变异了吗?” 菱晚有气无力,“我只觉得头重脚轻。。。”又抬起自个手臂看了下,疤痕全部消失了,皮肤焕然一新,白的耀眼,她伸手捏了捏,肌肉紧致。 “体质是越来越好,只是头越来越痛了,我有预感,我这次如果再昏过去,能睡很长很长时间。而且……” 菱晚皱眉,“这个对脑部可能有所伤害,我好像丢掉了大部分记忆,不深刻的都想不起来了。” 月牙大吃一惊,“那你怎么办?” 在异界失去记忆还怎么活? 菱晚沉思,“顺其自然吧,也许冥冥中这是我必须经历的。” 她无奈地笑了笑,“我再睡下去,怕是要彻底失忆了。” 月牙失落,“我的魂力在这个世界消耗太过,马上也要陷入昏睡了,不知何时醒来,万一我醒后,你把我忘了怎么办?” 菱晚闻言想了想,从祭台边上找了块灰色小石头。 她的手上有个从不离身的空心镯子,她从镯子里抽出一个纸条,摊开纸条,在上面写道, 要记得菱洵,月牙,顾年。 要记得报仇。 要记得回家。 菱晚 她把纸条塞进镯子里,摸了摸额头,呼了口气,“月牙,我可能又要睡了……” 太疼。 月牙应了声,也感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疲惫,渐渐合上了圆溜溜的眼睛,睡前碎碎念道,“不要忘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