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上张还没完的那个。往下走是弗丽嘉，终于把弗丽嘉线理清楚了，难受死我了。总之就是老陈和弗丽嘉整个的故事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和莫相离没有关系。　　模糊的感到喉结附近的湿润和冰冷，顺从地偏头，咬住对方另一侧脖颈，肌肉与苍白而薄的皮肤在齿列间跳动。　　低笑时才发现声音已近乎嘶哑，并不在意地嘶嘶着用气音问。　　【你是否知道我始终仇恨你，萨尔？】　　更成熟亦更果断，从不被任何事物绊住也不心慈手软，能力更强而更精于世故，十年差距永远是鸿沟，想要取代，却永远都是近在眼前，而不可逾越。明知道对方的想法定然和自己一样，对方渴望年轻，从不曾负罪，更有十年差距带来的选择和无限可能，但仍是忍不住战栗，猜疑，视对方如知己死敌。　　尚且酸涩的手指轻轻抬起划过空气，一行银亮的数字照亮昏沉阴影中的房间。睡梦之后，天又将亮起。　　于是又一次抬起头凑近另一个自己，竭力互换气息，不再是全然的濒死博弈，带着某种更加轻柔的东西，随着吐息擦过耳侧，心脏空着的缺口似是被填满，又像……　　更加空旷。　　【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　　年长者嘶声回答，在床褥之外长久冰冻的指尖擦过睡的滚烫的脸，深绿的眼睛在黑暗中更似漆黑。　　天光乍破。　　　　而萨尔最后还是离去了。　　最后的故事里，我圆了当年的一个遗憾，我亲自送萨尔上了去北特兰斯的船队。一身精肉的汉子跳上桅杆用力拉扯下船帆，他套着兜帽，阴影盖住大半张脸，只看得见嘴角在微笑。　　“我走了。”　　无论哪一个萨尔斯莱曼，最终都会回到北特兰斯的冰湖。那个叫做贝列斯加的地方有一条特定的时间裂缝，他们会在那里重聚，事实上是分离，他们将会真正成为看得见摸不着的镜像，明天是，后天是，以后也是。　　九百多年。　　我模糊看到黑色的机械自远处运来，它现在还需借助运河的水力。黄金时代的序幕已经拉开，群星在头顶闪耀，然而太阳总会升起来的，苍蓝的穹顶将代替深蓝的幕布。这一天会来临得那么快，又离去得如此仓促。　　阿尔泰不知何时也挤在了人群里，他搜寻的目光和我对在一起，立即笑了。他把我当成了永夜期来到这里的那个我，大笑着高声喊到:“阿比盖尔，阿比——”　　然而后一句话还是淹没在愈发嘈杂的人声中。　　我问小黑:“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们的人生是一场荒诞的歌剧。”　　阿尔泰并不算高的金色的发顶不一会就消失了。我收回视线，萨尔冲我举了举茶杯，转过身去和水手交谈，大汉豪爽的笑声传出很远。　　我们的人生是一出荒诞的歌剧。　　那么谁的不是呢。　　　　最后，黄金时代的下半叶。　　我不知道为什么Sar会选这个时间段，但这的确大大方便了我再见一次弗丽嘉的计划。我们约好在码头见面，弗丽嘉换上了轻便的装束，准备搭另一艘小船去海港，再转汽船去另一个国家，继续干她的老本行。　　我和她随意聊了会天，话题从以后她想干什么开始，又以我想干什么作结。最后，我叹息着遗憾没见到相离，弗丽嘉却显得非常困惑，她问，什么相离？　　我立即愣了，扬着声反问:“你不认识莫相离？”　　弗丽嘉摇头。　　一瞬间，有无数猜测和阴谋论调从我脑中掠过，疑问太多，我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忽然间，我又明白过来，于是只是冲她微笑，感到一种蓬松的怀念正浸没自己。　　“等你老得快死了，”我说，同时飞快抽出一张科研所的公用名片，“打这个号码吧，让我去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弗丽嘉挑了挑眉，她聪明到足以通过我的只言片语猜出大半真相，所以，她既不怀疑也没困惑，只是问:“那么，我又该如何向你解释呢？”　　Sar高瘦的身影消失在船舱中，无端崖的裂隙已经在河面徐徐敞开，它不会等我多久，我知道。　　我拥抱了一次弗丽嘉，感到她纤长秀气的手指正在我肩胛骨边缘徘徊。　　“就说是莫相离吧，”我回答，“弗丽嘉，如果你老去，不要害怕，这世上有三样最美，一是纯挚的心，二是青春的少女，三是……”　　弗丽嘉并起食指和中指，她亲吻它们，然后那两根漂亮的手指旋转了半圈，朝向我。非常令人心动的遥遥一吻，几乎让所有路过者驻足。　　“三是老去的灵魂。”　　她笑了。　　“八十岁见，晚安。”　　“……八十岁见。弗丽嘉。”　　我说。　　哪怕你根本没有活到八十岁。　　“晚安。”　　　　去时是下着雨，回来还是下着雨的。　　还是那个老地方，萨尔的大试管小试管离心机铁架台分类整齐地列在一侧，之前用于注射的那个针头早已扔进垃圾桶了。我拔下针头，靠在隔离罩旁发了两秒呆，最后决定下楼。　　楼下也没有萨尔。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大厅萨尔以前钟爱的钢琴换成了他群星时代喜欢的那架风琴，每一个细节都如出一辙，只是没有划痕和旧迹，完全崭新。　　我坐在风琴旁无所事事地敲了一会，多年不练，没弹一会，脚腕先酸了起来，只好不再重复节奏明快的练习曲，换成一些柔和的曲目。从《晚开之花》弹到弗丽嘉当初唱过的《流浪》，一个音一个音地跳过去，最终却停在《绿河》上。　　那个雨夜，萨尔和Sar的留声机里，一直循环的曲目。很美而单调地重复着的曲子，正因为如此，更让人过耳不忘。　　“瑰纳河……”　　现在的莱恩河，萨尔斯莱曼故乡的河。　　窗外有个影子站着，静静地看过来。我手上没停，仔细分辨了两秒，意识到那是萨尔，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走向这里。　　在萨尔踏上第一级阶梯时，今夜的第一滴雨打入了我未收的窗台。　　　　萨尔”s 场合　　【时代在变化，世事在更迭。 　　而我站在这里。 　　　　“你似绿河西岸，那皎洁的月光。”　　“每当读到它就想起了家乡。”】 　　　　“肾虚。”　　“怎么讲？”　　“无边空洞自四面袭来。”　　永远是对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