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一阵,梁实察觉到新川主的不耐,当即高声喊道。
场面一下安静。
此时,尹嶙站了出来。
“主上,儿臣有话想说。”
他向前一步,恭敬行礼。
新川主有些诧异,却道:“八少主这次是当事人,也当发表一番你的看法。”
“是。”
尹嶙低头回应,随即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尹嵩、尹峻、尹峥,又扫了一眼下方的群臣。
随即,他淡淡说道:“先说儿臣遇袭一事……儿臣本是新川少主,为新川计,为百姓计,自然无可厚非,当时情况混乱,若伤到百姓一人,儿臣难辞其咎……”
说到此处,新川主也不禁暗自点头。
这小八真的成熟不少。
懂得为百姓考虑,不像那几个,一出什么事就相互推诿,“难辞其咎”四个字,的确有心啊。
尹嶙继续道:“……暂不论其他也罢,若金川郡主在此次事件中受伤,金川主必然问责,到那时,请问诸位,又该如何面对金川主,面对整个金川?”
此话铿锵有力,闭口不提他和元英的关系,反而上升到整个川的层面上,同时,一句话,便将尹嵩、尹峻的户政司,还有尹峥的改革,都钉在了罪恶的耻辱柱上。
底下众臣窃窃私语,大部分都十分认可尹嶙说的话。
尹峥和尹峻皆听出了尹嶙话中的大概意思,皆是脸色一变,但尹嵩却似乎还没明白。
紧接着,尹嶙又道:“归根结底,坊市改制,是为了令我新川获利、强大,但若是为了挣钱,反而令百姓受苦,那么恕我直言,这坊市改制,完全就是瞎改一通!毫无章法!”
说着,尹嶙看了一眼尹峥。
对对对,就是说你,只想着挣钱,说你贪功冒进一点毛病没有。
然而谁都没发现,听见此话的新川主,眼里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光亮异色。
尹嶙继续说道:“……但!此番问题的根结不在于此,而在于……户政司!”
话刚落音,场间再度哗然。
连尹岸都吓了一跳。
卧槽尹小八!
你是真刚啊,嫡长主都敢怼?
“主上。”
尹峻连忙站出来说道,“此言乃无稽之谈!坊市改制,户政司未令辖理之责,如何能将罪责归结到户政司头上?”
尹嵩站在一旁,脸比牛粪还青,死死地盯着尹嶙。
他没想到,那个傻乎乎的尹八,居然能说出此话来,并且将矛头都指向了户政司,准确来说……
是指向了他。
“既然户政司未领辖理之责,又何来兵马司僭越职权之说?既然户政司未领辖理之责,岂不也是僭越职权?”
尹嶙夺命二连,死死盯着尹峻和尹嵩,又对新川主恭敬行礼道,“即便户政司未领辖理之责,但作为新川户政之司,在坊市改制上亦有协理之义,事已至此,望主上追究户政司之责!”
如果说此前尹嶙所说,是他算计好了的,那么这句话……
他就是在自污。
暗中抬眼一看,新川主双眉紧蹙。
尹嶙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