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宫外。
众多宫女、太监瞧见傀儡皇帝荀礼和妃子柳文烟走进卧房,都纷纷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什么羞人的声响。
但也不知是二人动作轻柔放不开,还是不懂姿势仍在探索,总之一炷香过去,门内都没有传出床脚摇晃的响动。
所以,当最后荀礼一个人衣冠整洁地走出卧房之时,这些下人们都忍不住偷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从他的体态神情中猜测这位傀儡皇帝是否已经采撷了那朵闻名京都的才女娇花。
很快他们便得到答案了。
因为不多时,柳文烟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头戴木簪,手佩佛珠,不见一丝凌乱。
唯有两侧耳垂仍是通红,宛若赤玉。
显然,傀儡皇帝失手了。
此时,荀礼发现对方手上不见旧书,不动声色微微颔首:
“时候不早,朕该走了,改日再登门与你探讨学术。”
柳文烟闻言弯腰,正欲行礼送别,但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石桌前,沏了一杯茶:
“陛下喝口茶再走吧。”
“这是西域特供的茶叶,听说比陛下平日里在御书房喝的都要贵上几分,妾身不懂茶,尝不出好坏,这茶叶放在紫烟宫委实糟践了,陛下若是觉着口味尚可,不妨拿去一些尝尝?”
荀礼品了一口,同样尝不出好坏,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也好。”
柳文烟赶忙命令宫女去取茶叶,同时拉住荀礼的一角龙袍,借赏花观鱼之名远离周侧耳目,带他走到了远处的鱼池旁。
她朝池水中洒下一捧鱼食,顿时引来一尾尾金色龙鲤争抢扑食,似是一个个贪官污吏身穿锦衣搜刮民脂民膏,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只听她直言不讳道:
“有一桩事差点忘了告诉陛下,您平日里所喝的茶水,被人下了毒。”
荀礼微微一怔。
下毒?
他不禁想到今日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他以为邓明只是曹、颜二人安插在自己周侧的内奸,只负责监视之事。
可现在想来,是自己考虑不周了,一个端茶递水的小太监头上黑气怎么可能多过了庙堂上的许多奸臣?
除非……
他除了监视之外,还做了别的恶事!
怪不得这个阉人一直催朕喝茶呢,原是为了让朕服下毒药!
幸亏自己没喝!
荀礼不由一阵后怕:
“查清楚是什么毒了么?”
柳文烟低声道:
“未曾查清,不过可以确定是一种慢性毒,虽不致命,却也折寿!今日御书房内,伯父取到了一些茶水,回府后分别在死囚和鸡身上试了,死囚尚且无恙,可那只鸡变得精神萎靡,双足无力!”
“不过陛下也不必过于忧虑,伯父已经在查此毒来历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可寻到解药,在此期间,还望陛下自行谨慎。”
自行谨慎?
荀礼一声苦笑。
自己周侧全是曹、颜二党的耳目,一饭一水都几经人手,再怎么谨慎,总不能连饭都不吃、水都不喝吧?
当然,由于解锁了天赋【皇运加身】,现在的荀礼已经百毒不侵,不用担忧会被毒药所害,只是不知以往服下的毒是否也已经一并清除。
若是没有,倒是一桩麻烦事。
“朕会多加警觉,关于下毒的真相,有劳柳大人和文烟多多费心了。”
柳文烟轻“嗯”一声:
“此乃伯父和妾身分内之事。”
……
同一时间。
京都柳府。
太保柳闻一袭褐袍,负手立于后院。
他的周侧没有一个下人,唯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衣青年,以及一只趴在地上眼神无彩、脱了一地毛的公鸡。
只见柳闻愤怒道:
“曹渊的胆子越发大了,居然买通邓明在陛下的茶水中下毒,难道他真以为陛下死了,他便可夺过玉玺,坐上龙椅么?”
白衣青年面带倦意,轻闭双眸:
“兄长认为是曹渊下的毒?”
此言一出,柳闻立时怔了一下。
这位白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奉先皇之命率领船队出海访仙山的修仙奇才柳愈,同时也是柳闻同父同母的弟弟。
当年柳愈出海之时便已年过五十,年岁比柳闻只小几岁,此时看上去仿若青年,只是因为修仙有成、驻颜有术罢了。
柳闻知道自己这位弟弟的脾性,向来沉默寡言,可一开口,定然是直切要害、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