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什么角度进行分析，乔纳森那漏洞百出的计划都没有成功的可能，但他就是成功了。

今天确实没有人对乔纳森进行搜身，尽管他形迹可疑；侍者确实关上了房间通风用的机器；服务员随手丢下的餐车刚好卡出大厅唯一的出口，而监控摄像头也已经被黑掉。

种种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事串联在一起，促成乔纳森计划的成功实施。

当乔纳森带上特制的防毒面具，睁眼看向世界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他所期待的世界。

那些往日举止高雅而做作，服饰奢华而庸俗，谈吐高雅而无礼的哥谭上层人士，全部在黄绿色的毒气中陷入了恐惧。他们或是大声尖叫，或是挤入墙角，或是大小便失禁，全然不似昔日模样。

令人倍感滑稽的是，从外面的窗户朝里面看去，你会觉得，那些人是在绝望中狂欢。

肾上腺素在乔纳森的血液里飞快流淌，看着眼前由他所缔造的世界（尽管只是剂量最小的毒气，甚至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他张开双臂，放声大笑。

高瘦的身体搭配上麻袋似的套在头上的防毒面具，让乔纳森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人形怪物，而非人类。

笑完了，乔纳森瞪大眼睛开始寻找自己的目标，布鲁斯·韦恩。

哦，韦恩，我亲爱的韦恩，你在哪？堂堂韦恩家族，应该不会计较于这微不足道的毒气吧？也不会介意给自己足以亡命天涯的金钱吧？或者实验资金？扫过大厅，乔纳森的心登时跌入谷底。

布鲁斯·韦恩不在这里，而之前陪他的那个女人，正靠在大厅的门上，头发凌乱，双目无神，身下一摊黄色的水迹。

乔纳森推开在自己路上哀嚎的达官贵人，冲到那个女客身边，一把把她提起来，粗暴地问道：“布鲁斯·韦恩在哪？告诉我，他在哪？”

乔纳森慌了，他甚至忘了处于药剂影响下的人是没能力回答问题的。他想不通，为什么布鲁斯·韦恩不在这里？自己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抓住布鲁斯·韦恩，而现在自己到手的鸽子却飞了？

别开玩笑了！

女客的身体猛地绷紧，下一秒用力推开乔纳森，力气大到把他推翻在地，完全不像是刚才那副娇滴滴的样子。她放声尖叫：“不，父亲！求你！求求你……”

乔纳森阴沉着脸从地上爬起，冷静下来的大脑让他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臭棋。现在，他不得不亡命天涯，而且是必须赶在GCPD来之前，开始自己的逃亡。

就在这时，命运降临在他的头上。从身体深处传来的心悸感促使乔纳森看向窗外，他的眼被一抹黑暗吸引住了。那抹黑暗是活着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玻璃照出乔纳森扭曲的脸。

那是一只巨大的蝙蝠，亦是他今生的梦魇。

宴会大厅的窗户被蝙蝠撞破。那只蝙蝠在地上滚了一圈卸掉力道，一个箭步冲到乔纳森面前，抓住乔纳森的脖子。乔纳森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直接摔在地上，连面具差点都被掀翻。

“你干了什么？！”乔纳森注意到这全身黑的家伙也戴着一副防毒面具，黑色的，连下巴都遮住了，“解药在哪里？！”

乔纳森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仅仅是一只手，一只手就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力。那只手仿佛是铁铸的。他拼命的扭动身体，尖叫，用手去试图掰开那铁块一样的手掌，都没有效果。

那时的那个女同学，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吧？

一拳，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乔纳森的脸上。明明是拳头，但在乔纳森眼中，它就是铁锤。会死，真的会死！

没来由的，乔纳森心里涌上黑色的恐惧。他想起了年少时父亲涂在自己脸上的血，麻袋似的防毒面具被急促的呼吸紧紧扯在他脸上。一如那时，血从脸上滴落。

乔纳森崩溃了，语无伦次：“没，没有解药，只要通风，只要通风，半小时后都会恢复正常，饶了我吧，我是初犯，饶了我……”乔纳森与世界在此刻失去联系。

沉默的黑色骑士一拳头把乔纳森揍晕，拖着他来到管理通风设备的开关前。但就在骑士要打开通风设备时，一只硕大的怪异拳头突然打穿墙壁，直直冲着他的脸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