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猩红的瞳孔闪烁着恶意，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梁明的拳头生生捏碎，然后扑过来将他生吞活剥。

“啊……”忽然，那慈祥的面孔忽然蠕动起来，梁明感到手上力道猛地减弱。

“我……你快……逃！”李老道一把甩开梁明，强大的力道直接将他整个人掀翻。

李老道俯下身子，双手掐着自己的眼睛，几乎要将两颗眼珠生生扣出。

他嘴中的话语，逐渐变为无意义的音节，梁明能隐隐约约看见，李老道脸上的器官似乎都在改变着位置。

梁明跌坐在地上，望着这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眼中恐惧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一个翻身，踉跄着就要逃跑。

忽然，梁明感觉全身一阵酥麻，自己整个人就那么以不符合受力的形状定在了空中。

好酸……好痛……

这是梁明目前的真实心理活动。

他如同武侠小说里，被反派拍了一记化骨掌的喽啰，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了事。

可惜，他没有杀了自己的力气。

甚至没有刀。

一双如树皮般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明艰难地转着眼珠，看向自己的身侧。

李老道的面孔，此时再次被挤到了一边，被那没有人形的怪物脸占据了主导权。

“呵呵呵呵呵……”

“李老道”发出低沉的诡异笑声，那双一横一竖的眼睛不断打量着梁明，仿佛农家人欣赏着待宰的猪。

“老道我带你去灵山门求仙，来，随我去吧……”

幽幽的声音传入梁明脑海中，梁明眼前的景色瞬息变换，只一个呼吸间，两人便穿过了云层。

呼啸的冷风吹在梁明脸上，如刀片般割得他生疼。

他想动，想逃。

可逃不掉。

忽然，梁明只觉自己前进的势头一缓，“李老道”又停在了半空。

“啊……呵呵，嘿……唔……啊！！！”

他的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叽里咕噜音节，接着，一声尖啸自他的嘴中响起。

“疼……”

梁明全身本来就疼，那尖啸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令他痛苦加倍。

李老道的两幅面孔又开始互相挤起来，片刻后，终于是那慈祥的面孔占据了上风。

他转过头，看向梁明。

慈祥面孔的嘴唇，与那诡异面孔的“嘴”一并蠕动起来道：

“抱歉，是老道牵连了你……”

“云游生涯，也到此为止了……”

“你若能见到灵山门中人，记得带去一句话。”

李老道猛烈地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着：

“不……肖弟子……，咳咳，苍星，咳！”

他的身上开始长起密密麻麻的肉芽。

“愧对……师门！”

话毕，不等回话，梁明只觉得手上传来凶猛的力道，身下一轻，自己直直地往地上自由落体——李老道直接将他甩飞了出去。

“完了。”本就有些恐高的梁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粉身碎骨的结局。

忽然，他感觉自己下落的势头一减，一睁眼，却是身下出现了一朵白云，将他托举在空中。

是李老道？梁明的脑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没法转头，只能在心里如此想着。

“记住……修行，坚守本心，因为欲望，是活的——”

李老道的声音渐渐变小，也渐渐变得低沉，到最后时，已然不似人声。

这短短的时间里，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李老道把他丢了多远。

当梁明平稳落到地面时时，身旁是一所破旧的庙宇。

这条路似乎没什么人走过，也许是因为这条路与大道并不重合。

那曾经或许辉煌的庙门已然倾塌，匾额也朽烂不见。

梁明勉强抬起脑袋，朝内望了望，只见漆黑一片，不知已荒废几时。

“嘶……疼……”

此时的他，仿佛一名全身都患有风湿的病人，只能躺在地上，甚至没有太多力气哀嚎。

梁明双目无神，身体耷拉在地上。

李老道先前那诡异恐怖的变化，仍然深深印在他的心窝中。

配上这寂寥无人，无处求助的环境，让他内心更添一抹绝望。

忽然，他瞧见自己心口的小镜露出了一角。

梁明眼中神光暴涨，艰难开口道：

“让书生体质健全。”

除了凄惨的阴风，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

小镜纹丝不动。

看来是花费太大，超出了小镜目前所积蓄的能量么……

梁明再次思考了一下，决定以委婉一点的方式说出此话：

“让书生新增背景资料：自幼体质较好。”

说完此语后，他看见小镜光芒渐渐内敛，似是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