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随着东林人郑三俊、李炳恭、何士晋、陆梦龙、惠世扬等人被锦衣卫捉拿,京城人心惶惶,五城兵马司封锁各处城门,只进不出。
东林“清流”已奋笔疾书,攻击锦衣卫或者应当说说当今天子以及魏党,他们以为又是那些魏党在暗中搞事情。
在一众惊愕声中,吴尧言那天子走狗又捉拿天子乳母客氏的儿子—侯国兴,魏党田吉、梁梦环、崔应元、霍维华,更是把顺天府通判孙如冽、大理寺正许志吉给弄了进去。
韩爌府邸,韩爌坐在书房中,还没有从锦衣卫一系列抓人的震惊缓过来,老仆来禀报说文震孟、陈所学、张凤翔、李应魁等人求见。
韩爌本不想见,奈何今日发生之事实在诡谲,见一见也好。
偏厅,几人见到韩爌走进来,急忙起身,文震孟急道:“阁老,用章(郑三俊字)他们被锦衣卫那群爪牙抓走,我已联合我们的人上书,但恐怕收效甚微,阁老,我们当如何?”
韩爌径直坐到主位上,示意张凤翔他们落座。
韩爌略带指责道:“文起此次孟浪了,此次不仅有我们的人被抓,连陛下乳母客氏的儿子也被抓了进去,这时候还是以静制动的好。”
李应魁急道:“阁老,文孺、民谐他们还在诏狱关着,现在用章他们又被抓进去,若不为他们上书,他们恐怕都要冤死狱中。”
韩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看向默然不语的张凤翔,说道:“稚羽,你们尚书大人呢?”
张凤翔道:“自昨日从宫中归来后,就一直待在京营,之前我去他宅邸,他家人说至今未归。”
文震孟怒道:“他李孟暗必然知道什么,故意躲着我们!”
韩爌皱眉,李邦华和孙承宗一样,名为东林人,实则与他们多有疏离,应该确如文震孟所言是知情人。
孙慎行被罢职下狱,他们在朝中真正能发声的人已经二去其一,只剩下一个兵部左侍郎张凤翔,其他的要么被罢官,要么在地方,要么就是人微言轻,已不足以左右朝政。
外间隐约有吵闹声,韩爌眉间不悦,文震孟、李应魁身体一抖,脸有惧色。
一名小厮急急忙忙推开大门说道:“老爷,是。。。是锦衣卫的人。”
话音一落,锦衣卫指挥佥事王天仪领着人进入厅中,一把把小厮推开。
李应魁大着胆子道:“大胆,这是内阁辅臣的宅邸,你锦衣卫岂能如此放肆。”
王天仪拍拍手,淡淡说道:“是“前”内阁辅臣。”特意在前字上加重语气。
说完,掏出驾贴,没把韩爌猪肝色的脸放在眼里,说道:“奉旨,查兵部左侍郎张凤翔、翰林院修撰文震孟、太常寺卿李应魁勾结晋商,里通敌国,资敌无数,即刻捉拿!”
张凤翔、文震孟和李应魁终于知道为什么抓人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韩爌颤抖手指着张凤翔三人,满脸不可思议。
王天仪嗤笑一声,挥挥手,身后的锦衣卫力士把三人往外拖。
李应魁哭喊道:“阁老,我们冤枉啊,阁老救我们。。。。。”声音渐渐远去,只剩韩爌和小猫两三只目瞪口呆的看着。
王天仪笑出大白牙,扫了一眼厅中几人,最后目光落在韩爌脸上:“韩大人,说不定你过几天也会进去了,还是先安排家里吧。”
说完转身走人,韩爌跌坐在椅子上,东林党完了!
京城,崇教坊,国子监。
国子监祭酒王祚远带着监丞、博士、助教、学正挡在大门处,对面是司业升中允、贺逢圣带着另一批博士、助教、学正还有生员!
王祚远指着升中允、贺逢圣喝道:“升中允、贺逢圣,还有你们,朝廷供养国子监是让你们读书学习之用,不是让你们去妄议朝政、威逼君王的!全都给老夫回去!”
升中允怒道:“祭酒大人,朝政被奸佞把持,前有魏忠贤爪牙魏良卿、许显纯、田尔耕娇召抓杨涟、左光斗等人,现又大肆抓捕清流官员,如此下去,奸党一手遮天!国将不国!大明危矣!”
贺逢圣附和道:“不错,值此昏暗之际,我辈读书人当上报君王,请诛奸佞!还朝廷郎朗乾坤!”
“报效君王!还朝廷朗朗乾坤!”一群生员跟着呐喊。
王祚远大声怒道:“够了,朝廷自有法度!是非曲直尚未辨明,你等不要受他人蛊惑,免做他人手中刀!都给老夫退回去!”
贺逢圣咬牙低声道:“这老匹夫是铁了心不与我们一起,不能在这耗着,我把这老匹夫拖到一旁,你乘机带人冲出去。”
升中允一咬牙点点头,王祚远还在苦劝,却不料贺逢圣上前几步一把把自己拽到一旁。
升中允见状大喊:“走,报效君王,铲除奸佞!”就带着人乌泱泱冲了出去,监丞、博士、助教、学正不能阻,被推搡道一边,不少人还被推到在地,被后面的生员踩踏!
长安左门,守门将军看到远处呼和的国子监众人头皮发麻,转身抓着一个校尉喝道:“赶紧给老子多叫些人手过来,另外赶紧派人去禀报陛下!快!”
“你,去找中城兵马司的人,让他们滚过来!”
“是!”那名校尉大声叮嘱身后力士后转身就跑,另外一名军卒撒开退抛向中城兵马司办公的地方。
守门将军赶紧吩咐剩余人手打起精神守好长安左门!
乾清宫中,朱由校淡定听着吴尧言禀报国子监“请愿”的事。
“陛下,国子监那帮人应该到长安左门了,路上北城兵马司、东城兵马司劝说无用,许多百姓、官员也跟在后面,现在已有两千多人。”
金良辅道:“陛下,奴婢请出动东厂、锦衣卫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