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瞒不住的,何况有叛军大张旗鼓的传播,很快,江南各地都知道荆王想做皇帝的美梦了。
京杭大运河,官船、民船往来如梭,载人运物往来不断,好不热闹。
运河两旁的道路,行人如织,富贵者前呼后拥,贫困者脚步匆匆。
淮安位于黄河与运河的交叉口,也是重要的商贸中心,货物、人员在此交汇,不愧是艰难繁华之地,同样,也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
“老爷,我与恒伯(吕兆熊字)说过植树固沙之事,鉴于运河沿线河流注入的泥沙,导致运河多有淤积,运河连年修筑河堤、清理河道,靡费甚多,恒伯也同意在运河及周边江河植树固沙,黄河及运河植树固沙就以淮安府为起点,之后是徐州、河南和山东,诸部推广到大明上下。”
比朱由校提前一段时间到达淮安的李从心,在与同样返回淮安的吕兆熊商议一段时间后,求见朱由校之后说道。
一身便服的朱由校点点头道:“不错,就这么办吧。”
指着岸边的树木,朱由校道:“这些树木是朝廷的还是百姓的?”
吕兆熊低声道:“老爷,大部分是朝廷的。”
“植树固沙是好事,但树木大了也会毁坏河堤、河道,也容易伤人,百姓种树成材不易,李从心以为该当如何?”
树木并不是越高大越好,特别是在路边、河边、墙边的树木,小则毁墙毁堤,重则砸倒商人、破坏修筑的堤坝,造成人为洪涝,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即便植树固沙,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建房、做家具,还是烧火做饭、取暖,都要用到木材。百姓之树木,不可随意夺之。
李从心想了想道:“老爷所言有理,对于百姓种植的树木,我建议由朝廷按市价收购,以便统一管理,之后成材,可伐之,栽种新的树苗,如此往复,可保固沙,也可保百姓利益。”
朱由校背着手,手中把玩着折扇笑道:“倒算是个办法,金良辅,你觉得如何?”
金良辅低首道:“老爷,李掌柜的主意虽好,但这其中容易滋生贪腐,朝廷从百姓收购树木,容易上下其手。”
李从心和吕兆熊皱眉,这倒是。
“哦?你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朱由校看着一条船上应分而立的两个文人,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对着两岸人指指点点,好似指点江山。
“老爷,两位掌柜,老奴以为一是以月报普及植树的好处,于公于私都写,让天下都认识到不随意伐木的好处;二是可以以律法约束官府、百姓不得随意砍伐树木,但俗话说的好:不修不成材,可以允许百姓修枝以保温暖;三是天下营建现在都离不开木材,百姓为自己建造房屋而种树乃是常礼,不允许百姓伐木如同不允许百姓穿衣一般,可在律法和月报中写明,百姓伐自己树木可,但需补种,并保证成活,令乡里监督,检举者有奖,乱伐不种者有罚。”
金良辅娓娓道来,李从心心悦诚服,朱由校笑着不说话,吕兆熊犹豫道:“金管家所言甚是,不过,臣以为,也要限制朝廷乱伐。”
朱由校哈哈一笑,吸引不少行人目光,用折扇指了指吕兆熊道:“兆熊说到朕心坎里了,所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们不能光限制百姓,也要限制朝廷和官府,准确的说是官员。”
转了下手中折扇,朱由校继续道:“朝廷和官府势大,一旦带坏了头,别说普通百姓,就连街边乞丐都会对你嗤之以鼻。
“如今有水泥和混凝土,坚固耐用,比木材更耐水火,今后钢铁产量往上提,使用混凝土和水泥的百姓和商户会越来越多,木材的需求也会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