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环顾全场形势的罗学云,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实打实讲,他对罗学风没什么恨意,对罗老爹和罗老娘同样如此,因为他整个人层次提上来后,对一些事自然而然的就不再动怒。
打个比方,就像是董事长见到基层员工占公司小便宜,一般不会大动肝火,因为他一句话就能让这个员工卷铺盖走人。
已经住上新农村砖房,自由自在的罗学云,反而要感谢从前罗学风的不懂事,才给他和便宜爹娘约法三章的机会,否则罗老爹罗老娘真要死乞白赖,仗着血缘关系不断索要好处,他就算再厉害,也只能搬走,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随着东西陆续到来,罗学云安排着摆放桌子,督促各工位加紧干,赶着时间点要到位。
都是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唯一要注意的是嗓门得大,不然吵闹的现场,听不清。
办宴席嘛,第一图的就是热闹,第二就是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在罗学云看来,宴席就是一种聚餐,平日里大家穷,不舍得吃肉喝汤,某家办事就给大家一个这样的名义,咱们是庆祝,值得高兴,吃的奢侈点应该的。
随份子可不就是不均分的联合结账么,下次轮到你家举办的时候,我再还回来。
罗学杨最早跟着他种菜卖菜,又担负运输任务,得一份工资,这半年赚的钱不少,所以咬牙把席面提升一个台阶。
猪肉、鸡鸭鱼、黄鳝泥鳅,统统整上,不说多,起码做到每人都能夹到一两块肉,汤管够。
这样的结果就是,每个来祝贺的宾客看到忙活的烧大席师傅,都是点头竖拇指,会来事的直接夸奖罗学杨家大方。
老叔罗师河喜得跟什么似的,笑容都没停过。
“这娃戴的长命锁,是真银假银?”
到屋里瞧孩子的亲戚,很难不被襁褓兜住的闪闪发亮银锁吸引住。
山村村里,谁家能打银的首饰?
所以他们真的不太敢信。
可是这光芒太刺眼了。
四妹罗橘陪在嫂子旁边,笑呵呵道:“俺三哥送他侄子的,你说是真是假?”
亲戚们弄清这个三哥是罗学云后,颇有点风中凌乱的意思。
罗学云有钱买真的,他们都信,可是未免也太大方吧,别说不是亲侄子,就算是亲的,也不能如此破费啊?真金白银,那可是大钱的代名词。
有好事碎嘴婆子,脑筋转得很快,瞧向抱着儿子跟大嫂聊天的黄秀,直接开口:“秀啊,你家恒恒可是学云亲侄子,过周岁时候送的啥?”
送的十块礼金!
黄秀脸色当时黑了,只是低头看恒恒,装作没听见。
那婆子还要再问,田芝插嘴道:“婶,声音小点,孩子才哄睡着,别把他吵醒了。”
碎嘴婆子捂着嘴,轻声道:“外面闹哄哄的,小娃睡着不容易。”
话是这样说,看黄秀的眼神充满打趣意味。
她们出了卧室,便叽叽喳喳地说闲话,把罗学风黄秀的那点算计全抖漏出来,甚至波及到黄秀娘家,说是黄国强人好,都怪她娘不会做事。
耳聪目明的罗学云听到这些,八风不动。
灶边帮忙的罗老娘却尴尬不已,菜都被她洗得粉碎,因为这些碎嘴婆子,从来没想避着谁。
眼见老娘无地自处,罗学云还是说了一句:“婶,快找桌子坐,一会儿就开饭了。”
碎嘴婆子拉扯着“闺蜜”,带着孩子去找空位坐下。
“幺妹,到屋里叫伱嫂把孩子耳朵捂住,幺弟,去放炮。”
幺弟幺妹兴奋地领命而去,不多时鞭炮声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