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饭喽!”
村里的孩子敲着碗筷,喜气洋洋,旋即头上挨一巴掌。
“要饭花子呢,再给我敲碗试试。”
鞭炮声停,响声却没停,轰隆一声响,在天空炸开,准备开席的宾客们,有点傻眼,纷纷抬头看向天空。
“是烟花!居然有烟花。”
小孩子是最高兴的,说着就要冲到外面去看烟花,罗学云拦住他们不让靠太近。
作为点火大使的幺弟,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说我点的。
等烟花消停,有人遗憾道:“烟花夜里放才好看,白天就听个响。”
幺弟大叫道:“晚上还有,七八点记得往俺们上罗坡方向看,保准漂亮。”
“真有么,我可真等着看,瞧不到找你家去。”
“真有。”
罗学云揽着锁儿的脖子,这个九岁的孩子看烟花时又拍手又跳舞,激动得发狂。
他有些感慨,或许跨越三十年,三百年,同样年纪的孩子能拥有的同样兴奋心情,吃宴席看烟花算一种吧,就如罗学云看见传承千年的打铁花,一样会震撼不已。
“二佬,烟花真好看。”锁儿道,“是你从城里买回来的吗?”
“是的。”罗学云笑道,“将来你过十二岁的时候,二佬也给你买两板。”
锁儿伸手小拇指:“说话算话,拉钩后就不能变了。”
罗学云嗯了一声:“谁反悔谁是小狗。”
田集的喜宴,往往是先上冷盘,尤其是夏天,可以稍解暑气。
盘数没有固定要求,当然是越多越好,显得主人家阔气。
罗学杨也想搞十冷十热,每盘都装得满满的,可是没办法,一来钱不够,二来猪肉啥的有钱也不好买。
原因就是物资紧张,什么时候布票之流不再使用,才能算得上物质丰富。
罗学云确实出得起钱,却没法越俎代庖,买长命锁买烟花都可算是给侄子的贺礼,连肉菜都包买了,这个钱堂哥还不还?
再者强行把规格提上来,下次罗学杨再办事,岂不是要打肿脸充胖子。
可罗学云能出点子。
西瓜还没罢季,每桌上一盘ktv包厢切法,抢得飞快,板栗是当地特产,烀一烀兑什么都能凑一盘,东拼西凑,还真把端方盘上菜的罗学祥罗学晖几个,整得跟穿花蝴蝶似的。
宴席后,还每人送一纸包,装有点红鸡蛋一颗,糖果三五个。
整场满月酒,算是办得非常成功,起码离去的宾客都夸赞罗学杨阔气,厨子味道不赖。
德高望重的幺爷特别出场,手持剪刀,给婴孩普生剃胎毛。
这同样是充满祈福色彩的仪式,希望婴孩以后能长出茂密乌黑的头发。
幺爷提起剪刀,围观的老少就提起心肝,生怕他不小心伤到孩子。
瞧着众人如此紧张的样子,幺爷忍不住笑了。
“我老了,剪刀握不稳,剃发这事得交给后辈人干。”
听到这话,师字辈年纪最大的罗师成挺直腰板,就要拨开围观人群走上前来。
“学云,你来掌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