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把书揣进怀里，读书人谢秀梗着脖子涨红了脸。

“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读书人的事情，你懂什么……真是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一张嘴喋喋不休，幸好带着面巾，要不然唾沫星子都要喷到顾祁脸上。

不管什么时候，谢读书人还是要在乎自己的面子的。

“那这位读书人，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犀利的言语被眼前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化解，就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在没有名扬天下之前，你也不希望你父母收到你的抚恤金吧。”

谢秀眼睛瞪大，刚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名落孙山之后，被送到魔门两年，刚好也卧底在正阳两年……他早已经接受了现实，不管在哪，都是想在父母面前证明，就算没有功名，自己肯定也能名扬天下，也是个有用之才。

但这种事儿他一直憋在肚子里，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别紧张，大半夜出现在这儿的能是什么人，所以你放宽心，我跟你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人。”

把枝桠上掉落头顶的雪堆甩落，谢秀被噎了一下……你这么说我更紧张了。

“我呢，是个情报商人，你们的那位圣子大人，应该能听到我说的话，刚好，我这儿有些信息，他应该会感兴趣。”

谢秀后退半步，缄默之后即是警觉……他和别的读书人不同，不讲究正与恶，只讲究忠君爱国，他进了魔门，魔门即为君纲，做事儿就得估计魔门利益。

“我怎么相信你，万一你要坑害我们，那怎么办？”谢读书人高声嚷着，斜插在树中的斧头被声音震得抖了一抖：“读书人讲究做事要有依据。”

“怎么证明？”顾祁语气不紧不慢，对游戏信息的全知让他胜券在握，仿佛旁边的溪水流速也跟着他的声音，慢下许多。

“雾虚峰以南一百里，云湖……那应该是你们的一个据点，不过应该马上就舍弃不用了。”

“大周的国都长安，朱雀门正北走八百步，有间酒肆……”

“大齐境内，青州的秀丽山，山脚的锦溪镇……”

说完这些，顾祁伸手拂去溪水中扑面的水汽，等着正主过来：“还需要我说更多吗？”

清溪边一阵沉默，原本清秀的读书人轻笑着咳嗽一下，气质陡然一变，全然没有刚才作为读书人喋喋不休的样子：

“你知道这么多，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灭口吗？”

这是换了个人，魔门的圣子暂时占据了谢秀的身子，来和顾祁谈判。

若是直接把信息爆出来，他当然知道会被灭口，但抱歉，他有大腿，这就是他任性的理由。

“来，小江，给他整个活。”

“？”

“谢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匿于暗处的江汐亦是沉默一下，但还是默契的配合。

轻灵的影子自梨树上窜出，一袭黑影在清溪边持着长剑舞动，宛如踏过雪泥的飞鸿之翼……三十六路云步，四十九式变幻，剑气如飞雪碎芒，倾落溪边……

他妈的……这是剑魔的招式？但并不是剑魔，只有六分像，剑魔是他什么人，他身边有人得到了剑魔的真传？

“谢秀”愣了半瞬，重新恢复了先前言笑晏晏的神情：

“抱歉，刚刚冒昧了……这个交易，我现在有点儿感兴趣了。”

光有信息不够，拳头必须也得够硬……两者结合，甚至可以有1+1＞3的效果。

顾祁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就像你们在正阳宗里安插了卧底一样，也有其他宗门在你们这里安插了卧底……”

“你们魔门应该有个人叫许顾，嗯……你可以去问问，看看他是谁家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