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伸手想要去揽她,顾妃色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看着他一脸警惕。 迹部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的勾起了唇角,不甘心的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她这副像受惊的刺猬,竖起一身的利刺保护自己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她的身高只是勉强与他齐肩,那还是她在穿着高跟鞋的情况下。 他一直都觉得她好小,最初她开始垫着脚给他穿衣的时候,他总觉得她会站不稳,扑倒在他的身上,可是她没有,尽管是垫着脚,她依旧是站得稳稳的,工作上不出一丝纰漏。 她从来不会让自己的面上带着疲惫,总是精神饱满,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 他是欣赏她的,虽然她偶尔也会跟他对着干,把他气得跳脚,但是她大多时候是听话的,而这个时候的她,总是会给他带来惊喜。 她能在妥当的料理好家事的同时处理好砂晔的一堆破事,尽可能的不让砂晔打扰到他;她一个人做完需要几个女佣才能完成的事情,洗衣服、开车、做饭……做家教,兼职她一个人做着好几个人。她一直觉得自己占了便宜,通过努力工作来回报他的工资,可事实上她所做的远远的超过了他给出的工资。 他真的想要她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放软语气去劝一个人休息是他做不了的事情,他没有尝试用言语上的温柔去关心一个人。 争吵,误会这些几乎是成了常有的事情。 空气中火热的气息也渐渐消弥,静默一点儿一点儿的吞噬着他们的灵魂,此刻,一贯在谈判上妙语连珠的他似乎也找不到话题。 “你多高?”问完以后连自己都觉得诧异。 顾妃色猛的抬头扫向他,眼里充满了疑惑。你想要说的就只是这个吗?而转念消化完这句话,她又狠狠地瞪着他略带讽刺的说道:“没有眼睛吗?大爷你的insight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生气了?这表情挺真实的。看来她很在意身高啊。 迹部点了点泪痣,勾了勾唇唇,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竟然十分愉悦。 “我是在给你说话的机会,你不是觉得我太霸道了吗?我在给你说话权。” 顾妃色转过身,背对着他,顾妃色撇了撇嘴道:“我可没说过你霸道。” “你不是说我什么都要管你吗?” “哦,原来你还知道我的意思呀,并不是听不懂呀!”顾妃色阴阳怪气的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明自己是用嘲讽的语气说的,听起来却有点儿像跟男朋友闹别扭说出来的话。 迹部仰着头忍不住笑了笑。这个感觉…… 还算不赖。 他们到底想要争什么? 顾妃色,你吃饱了跟他闹? 迹部勾了勾唇角,揽住了她的双肩。 看在他心情不错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的大方一点儿,给她点儿自由时间吧!省的说他霸道:“离party还有一段时间,你不是还有约会吗?我送你过去。” 此话一落,顾妃色立马警惕了起来,全副武装竖起一身的利刺:“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约会?” 这种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会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觉得,你有什么能瞒得过我的?”他侧了侧头笑着,一副我没有什么能够逃过本大爷的眼睛的表情。 “你查我!”顾妃色的脸垮了一分。 迹部撩了撩头发,顺势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弯着腰凑到她耳边说道:“别这么带刺,本大爷还没那么无聊。” “我可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家里几口人你都知道,还说没查过。”顾妃色哼哼两声,拿开了他的胳膊,退到一边。 “你在生徒会室门口接电话就没有想过会被我听到?” 顾妃色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心里居然有一种轻松了不少的感觉。 然而没多久,她又沉下了脸,她是在生徒会室门口接的电话?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居然还记得。 迹部半拖半拽的揽着她出化妆间,一出门就看到了桦地,桦地像守门神一样站着,身姿挺拔,稳立如松,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面瘫表情。 迹部微微抬了抬头,对桦地说道:“桦地,把顾妃色的东西拿上。” 顾妃色只听见一声“USU”就看见桦地往化妆室里面走了。 高大的身姿立在空旷的化妆室,看着一地狼藉他依旧是没有一点儿反应。 大步跨过地上垃圾,看着挂在那里的白色大包走过去拿了起来,看着地上分别装着装着项链、耳环的长形绒盒和方形盒子面不改色的捡了起来,拉开拉链把东西一一放进去。 “我给你说,我刚刚跟岳人前辈合照了!” 女孩高兴的单脚旋着舞步,一转过头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来不及站稳猛的撞了上去。 桦地被一道蛮力撞了一下,手里的包落在地上,项链盒子、钢笔盒子、白色塑料瓶……顺着拉链的开口顺着滑了出来,白色小小塑料瓶盖更是被摔开,一颗颗椭圆形的糖丸在地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的手僵着,眼睛盯着那些色彩鲜艳的糖果巧克力豆,万年不变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他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就听到那个女孩一遍一遍的跟自己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桦地前辈,我不是故意的。” “我……帮你把东西捡起来……” 女孩子颤抖的说着,立马跪在地上捧巧克力豆一边往瓶子里塞,可是手却不由自主的发抖。 桦地木讷的看着,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道歉,他又不是聋子,他听到她的道歉了。 明明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刻意的表现出生气的样子,然而她却怕的的全身都在颤抖,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掉下来。 跟她一起的女孩子也僵持的站着,不敢说话,甚至连帮着朋友一起捡东西的胆子都没有。 有的时候连桦地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这么怕他,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明明自己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对方却是总是不停地给他道歉,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 迹部揽着她大大方方的穿越校园,也不管来来往往的人怎么看他们,东大校区住宿生们看着他们,纷纷投来关切的视线,不时的还能听到几个外国人夸张的张大最尖叫:“OMG!” “他们在交往吗?” “那个是迹部会长对吧!”一个中国女孩本能的用中文说着,完全忘记了身旁的日本女孩根本听不懂中文。 “那个女孩不是那个主持吗?” “那个女孩可是大一的!会长居然真的看上大一的女孩子了。” “……” 如此,顾妃色完全可以想象下周一上学的时候回是怎样一副热闹的画面。 “大少能把你的手拿开吗?” 顾妃色扬起头,目光看着他的手示意他保持距离。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肩头仿佛又千斤重,顾妃色一百个不习惯。 “……”迹部完全不理她, “能把你的手拿开吗!”她恼了,目光冷冷的。 迹部打量了一下她,又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我只能只能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我倒是想搂你的腰,但太累。” 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顾妃色气得青筋直跳,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无处发泄,他这是拐着弯骂她矮呢!她就是嘴贱,最后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没人叫你搂我,离我远点儿!”顾妃色赌气的说着。 蓦然一抹黑影罩在了她的身上,顾妃色抬头这才发现桦地已经收拾好东西跟了上来,看着他手里的属于自己的包,顾妃色像是抓住了一个逃跑的借口,连忙抢了回来说了一声:“谢谢!” 转过头,极其认真的对他说道:“大少爷,别再我身上白费功夫了,我只拿你当BOSS而已。如果你只是想玩,我可以陪你,但是玩真的,抱歉,我给不起你想要的。” 迹部的脸色一瞬黑了下来,笑容僵持在嘴角。 他以认真的态度待她,她却一直当作玩笑吗? 顾妃色注意到他的表情,笑了笑。伸手理了理他的衣服,极其平淡的说道:“安室前辈,回家了?你应该去看看她。” 你们才应该是一对。她才是离Queen的位置最近的那一个。 悠闲的看了看表,往后退了一步,恭敬而疏离的鞠了一躬:“如果大少爷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绕过他准备离开,然而她没迈出一步就被拽住了手腕。 死死的用尽全身所有力气,要把她的手骨捏碎一般的用力。 迹部斜睨着她,脸色铁青,眸低更是隐藏着惊涛骇浪,他努力的隐忍不让自己爆发,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弄疼她,可是顾妃色把他推向别人的做法,着实惹恼了他,手上的力道也越发加紧。 “本大爷和安室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睥睨天下的气势一瞬展现在她的面前,强烈的压抑感,压的顾妃色喘不过气来,他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居高临下的说道:“要走,也是本大爷先走。” 他的骄傲还容不得一个小女佣来践踏,他是东大的王,没有必要把自尊放在同一个女人脚下几次,他也是拿的起放的下,他也是玩得起的人。 “桦地,我们走!” “USU!” 他转身,头也不会的离开,聚集在周围的人,纷纷给他让道,生怕触怒了他。 顾妃色被他一甩踉跄的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火红的裙摆甩出一朵花,盛开凋谢,随风飘起又落下,像是戏剧落幕时拉下的幕布,一切都在此刻结束。 他们,不适合。 他有他舍弃不了的骄傲,她有她的坚持;他是天之骄子,她只是一个女佣而已。 仅此而已。 “她原来是迹部前辈的女佣呀!”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被甩了,真是狼狈。” “看样子是看着身体爬上去的。” “就说,她才大一怎么可能进做主持呢!” “看着清纯,骨子里却那么贱!” “……” 听着耳边的疯言疯语,顾妃色自嘲的笑了笑,他们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不过,靠身体上位? 有这样吗?她和迹部发生关系是在决定她主持之前还是之后呢?明明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会忘了呢? 好像,都是同一天发生的吧!还真是让他们找到借口了呢!不过,他们说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指望他们给她吃饭。 顾妃色转身离开,如他离去一样毫不留恋,始终没有转过头看一眼。 他们同样是骄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