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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

这是徐行良当上白山馆预审科副科长的头一个月——至于为什么他是位于一没能力二没手段的现任廖凡廖科长之下,只能将原因归咎于他没有一个能拿的出手的父亲罢了。  他那“忘年交”孙德亮正坐在馆长的位置发愁,他虽有心提拔徐行良,但重庆市长以“锻炼”为由安插/进自家监狱又整日游手好闲的科长,却是满嘴的不同意。廖凡稳坐科长之位,又将监狱里的大小事务交由副科长处理,让所谓的年轻人好好工作等待升迁。    屁。  徐行良在心里骂了声娘,他只要待在白山馆里,再升能升哪儿去?还不只能策反那满嘴囫囵话的廖凡?  只是推倒廖凡,他不敢干,孙德亮也不敢干,手底下人没官没衔的,更不敢干。    黄茂才在徐行良办公室门口打了个规规矩矩的报告,让徐行良摆摆手招了进来。  “209房的两个人怎么样了?”  “徐科长,他们两个都不承认工具是自己的,现在正在牢里骂地起劲儿呢。”  徐行良略带沙哑的声音沉了沉,他揉了揉额角,起身甩开帽子带在头上,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去审讯室。”    他把整个下午都耗在了审讯室里,也没从两人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廖凡中途来过一次,磕着薄皮瓜子看似专业地指点了一番,最后被一直看他不顺眼的黄茂才连哄带骗地推出了房间。  “唉对了小徐,六点你去山下的咖啡馆里见位新同事,把她带到我办公室那边。照片放你桌子上了啊——我公务有点忙暂时走不开。”    被点名的人面露愠色扫了身形臃肿的廖凡一眼,心知肚明对方是去和几个不求上进的牢头赌博,却又无从指责嫌恶地回过头看向窗外。  “黄队长,把廖科长请回去料理公务吧,这边审讯先告一段落,你们继续把他俩吊着。”  “是!”    时针缓缓指向六点,勉强保持些许绅士风度的徐行良低头看了眼手表,抬眉又望向挂着风铃的门口,和氤氲冒着热气的咖啡一起等候来人。  “——叮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与照片上眉眼一致的女子款款走来,她在门口张望几眼,便明确起自己要找的人,对上穿着军装的人的双眼。    高跟鞋明快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他整好衣领,起身迎向来者,“徐行良,幸会。”  “久仰了徐长官,我叫齐楚。想必您已经等急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到。”他望进齐楚还算清秀的眉眼之中,心情稍霁面向对方翘起了嘴角。  “既然如此,那徐长官能否赏光共进晚餐?我一路赶到这里也有些累了——或许您不介意让我晚些再和您回去?”    虽说心中挂念着209二人的事,但对方不算过分提议也不至于让他冷脸相待。徐行良微微笑看向对方道:“齐小姐请便。”  齐楚撩起发梢,保持先前温婉的样子轻声细语:“今后我恐要一直待在重庆了,还请徐长官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徐行良借着眨眼的空档垂首,右手虚贴胸口行了个好看的脱帽礼。接着便收起假笑,抽出咖啡杯下压着的两张照片,上下易主仔细端详胶片后的景象。    两人沉默不语吃完了整顿饭。冬日的暮色已渐渐转沉,从咖啡厅内一前一后走出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向前迈步走着。  徐行良穿着灰鼠皮衣走在前面,逆风而行的齐楚偷偷移到身形高大之人的后方,满足地呼出长长一串水雾。三步前的人听到身后略微杂乱的脚步声也似有所感,长款军大衣下的双腿放缓了脚步,迁就起了身后的人。    水泥路上清冷,饭局上没什么交流的他们倒是在等侍者取车的间隙聊了起来。  先开口的是徐行良:“把你带到白山馆是廖科长的意思吗?”从吃喝嫖赌都占满的廖凡口中听到此人,他总觉得自己能将身后的女子和从事灰色职业的人联系在一起。  “那倒不是,廖科长的父亲让我带一些情报进来,去了你们监狱可能第一个要见的是馆长。”    徐行良鼻翼呼出笑声,半垂着眼问:“可我们廖科长说要先把你带到他的办公室,”他从侍者手中接过钥匙绕向车的另一边,“先上车吧。”  “谢谢。”齐楚挽在右肩的卷发随着她前倾的动作晃动着,“——那许是廖科长自作多情了。”白山馆的事情还轮不到他管。  不过后半句暴露主观情绪的话她并未在这敌我未明的人前说出口。    抗战濒临结束的边缘,重庆街头很是热闹。方擦黑的街道上有不少小贩在沿街叫卖,直到这军统[1]的车子开进山路,他们身边才彻底安静下来。  拉扯了些如今天天气真好明天或许有雨之类的家长里短,视野里终于见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这是三面环海临崖一面地势险峻的大型监狱,徐行良和门口的官兵打了声招呼,便将齐楚转手交给了通讯员,自己走向另一边的审讯室。    齐楚从热热闹闹的城镇忽然绕进了这么个压抑的鬼地方,心间不免有些发凉。惨白的探照灯打在她的眼前,双目一花便错过了观察面色无神的犯人们的机会。  她跟着身前的士兵,踏在弯弯绕绕的暗灰色砖地上,走进馆内深处,灯光却极为明亮的地方——馆长办公室。    她恭敬地朝敲门报告的士兵点头致谢,心里却回荡起了廖阳[2]所说的话:“白山馆这半年来有个同志表现的一直很好,可我儿子非说喜欢科长那个位置。这不没办法吗,让你调去当个文书,顺便接近一下那位先进同志,稳住他或者直接找些污点——不然你共/匪的身份就直接在那边暴露吧,转移的车辆也不用去备了。”  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在身边都是军阀特务的地方待了近七年时间,她要是还这么容易就能被要挟的话,还是趁早洗洗嫁人去吧。    “请进!”房间中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她停止了发散思维,眼前小跑到自己面前又有板有眼抬手邀她进去的士兵也引得她弯唇轻笑。齐楚大方地走进办公室,在门外清脆的扣锁声响起后,她已被孙德亮请在了拐角处的沙发上,一副商讨保密事宜的模样。  她起初并未解释什么,只是从不大的手包中掏出几张设计图纸,将它们缓缓展开,从纸张的夹缝里抽出一份密密麻麻的报告。当她将它们一并推到了馆长面前时,却又毫无征兆地挑起另一个话题。    “派我过来的廖阳廖市长正在全力打压你,你多少也知情吧?”  孙德亮还未进入审查图纸的工作状态,他将滑下鼻翼的圆框眼睛推了上去,稍显尴尬抿了唇说道:“白山馆建馆还不到一年,至今也没什么资源沉淀。廖市长还不至于这么的,防患于未然吧。”  “就当作我随口一问,反正你们几个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齐楚耸耸肩,掏出手包中的小型手/枪放在桌上推向对方,“现在或许我能以一名普通人的身份拜访您了,我身上也没有录音设备,不用担心是来试探你的。”    孙德亮见到手/枪诧异地挑起了眉,一直带着笑意的视线增添了几分警惕。他斟酌着词句开口:“齐小姐的话说得不是很明白啊,我们之间怕是没什么需要保密的谈话吧。”  “馆长也是明白人,想必也知道自己在重庆势单力薄,没有与他们制衡的资本,廖阳的失势对你来说只有好处。副科长背景如何我不清楚,但廖市长公子占着科长的位置不动,廖阳怕是想借此再从你嘴里叼走一块肉吧。”    孙馆长听过这番全部是基于现有局势推测,又似是倾其所有的话,心中有些了解对方的处境,于是大胆假设:“齐小姐莫非想合作?可你并不像是有筹码的人。”  “我虽然对这座监狱不怎么了解,但我手中有能扳倒廖阳的资料。大量倒卖党国军火;手握地下党证据而瞒上不报。这两条罪状压在他身上,恐怕连性命都难保吧。”  孙德亮的圆形镜片下有些笑容,“条件听起来很诱人,可你能保证来源可靠吗?”  “我既然选择和你合作,那证据是否可靠,就要看取证阶段你派给我的帮手如何了。不知道馆长可有人选?”    孙德亮对齐楚的话信了七分,心底也开始盘算起日后若是暴露,他要怎样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我和方才接你进来的徐副科长是多年的交情,等他忙完审讯室的事后,你可以找他帮忙。若是他同意了合作,你以后的计划就都与他商量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德亮。”  齐楚舒展开眉眼,伸出右手与馆长握在一处,“齐楚,您的未来合作伙伴。”    徐行良比对了几份丝毫没有出入的刑审记录,对209的两个犯人有点头疼。安排去找状似王泉友女儿的下属也还没有消息,他便先行离开了压抑的审讯室。  正当他半推开自己的办公室大门准备休息时,却听见了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手上开门的动作忽然加快,他神情紧绷对上正坐在他办公椅上的人,但却只看见一位弯着唇的老狐狸,“孙馆长?您有什么事吗,怎么来卑职的办公室了?”  孙德亮微微一笑,对着眉目稍露不解的徐行良解释:“我是陪齐楚齐小姐过来的,刚刚和她谈了些事情,也让我涨了不少见识。”  徐行良转头看向立在窗前的人,只见她微笑冲着自己挥手。听出孙德亮话中有话的他几步走到办公桌前,站定发问:“那孙馆长是要让卑职也拓宽一下视野吗?”  “我年纪大了,怕转述有误。行良,我就先回去了,你让她亲自和你讲吧。”    规规矩矩目送孙馆长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他背着手踱步到落地窗旁,斜靠在桌子上平视着这里的不速之客。  “先前并不清楚徐长官的身份,所以有些事现在才能挑明,还请徐副科长见谅。”  “没关系。”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讲谈话重点的徐行良皮笑肉不笑地盯住了她的面部表情。  “孙馆长说你和他的关系不错,”齐楚抿过胭脂的双唇一开一合,等到了他的点头确认,“我可以帮你坐上科长的位置,只不过你要答应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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