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这又从何说起?”秦桧内心震惊,勉强开口道。这万俟卨明明是自己的心腹,怎么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听朕与你细细道来。”赵国苗左手拎着包着万俟卨头的包袱,右手一把拉住秦桧的手。
“方才万俟卨来,说是已经查明岳飞一案的真相,所以火急火燎的过来禀报。”赵国苗也不看秦桧,自顾自的说着。
秦桧心里暗道,岳飞一案的结果,大家都门清,还有什么好查的?万俟卨此次过来,难不成是反水来告自己的刁状的?秦桧心思活络,立即想到这种可能。当即诚惶诚恐的就要往地上磕头,却被赵国苗拉住,跪不下去,只得叫苦连天,“官家,臣一片赤胆忠心,臣所知道的,皆与官家交代过了,这万俟卨,必是空口污臣的清白。”
“秦相且听朕说完。”赵国苗拉住秦桧,一边嘴角微微勾起,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这么着急跪干嘛?朕又没打算怪你。”
秦桧只得闭嘴,呆立在一旁,表面上看着是诚惶诚恐,像是失了分寸,心里却是不停的思索着如何应对赵国苗的盘问。
“秦相。”赵国苗眼神有些玩味,看着秦桧,“这万俟卨,过来与朕说这一通,与此前秦相说与朕的,一般无二。只是有一点,万俟卨说秦相你,假传圣意,这陷害岳飞的勾当,都是由秦相一手操办的。”
秦桧当然知道这些事是自己一手操办的,只是当时,陷害岳飞的事,可是由当时的官家首肯过,又怎么能叫假传圣旨呢?
可眼前这位官家,明显是不认之前的账了,到底是妖物附身,还是真的失了心智,既然长着一副赵官家的脸,那便是真的官家,还是要应付过去。
但如果如实说,这是先前赵官家你亲自指挥的,空口白话,毫无凭证,哪里能取信?
秦桧心思如电转,既然推脱不掉,那就把错误推到别人头上,“官家,此前官家要岳飞交出兵权,这岳飞不肯,反而以守孝为由,上庐山隐居,这显然是要给官家您一个下马威,好叫官家不收回他的兵权。官家您自微末中提拔他,这厮却如此不识好歹。臣此番,也是想代官家敲打敲打岳飞,也让他知道官家的威名不可欺。”
“如此说来,秦相倒是一片好意?”赵国苗哑然失笑,这厮倒是承认的够快的,不过这话里话外,好像都是朕是个小肚鸡肠之人,想要治岳飞的罪。
“臣岂敢假传圣意。”秦桧跪不下去,只好拼命颔首,声音里带着颤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那万俟卨小人行径,出尽谗言,离间官家与臣的关系。臣一片忠心耿耿,还请官家明鉴,治那万俟卨的欺君之罪。”
赵国苗倒不正面回答,如今这万俟卨的头,正跟个皮球似的拎在自己手里呢,“秦相意下,这万俟卨该治个什么罪?”
“官家,万俟卨此人欺君罔上,当脊杖二十,刺配边军。”秦桧不假思索的回道,这万俟卨既然不想做自己的好狗,自然不能让他好过。
“不若杀了他如何?”赵国苗盯着秦桧的眼,面色平静的说着。
秦桧摇了摇头。
宋太祖立下祖训,不可轻杀士大夫。万俟卨虽然人微言轻,却也是士大夫集团中的一员。秦桧不敢开这个口子,如果以后自己失势,免得被人赶尽杀绝,也好有条活路。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便是这般道理。
“官家,士大夫不可轻杀,这万俟卨罪不至死。”秦桧倒替万俟卨求起情来,“臣方才所说的处罚,已是极重。”
“秦相倒是宽仁。”赵国苗哈哈大笑起来,“这万俟卨,方才可是高喊着,要朕先诛他,再诛秦相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