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路上经过一家理发店的时候,毛线摸摸自己这差点被人薅掉的头发,瞬间就做了个决定,让王鑫远靠道边停了车。 店不大,又是早上刚开门不久,还没有顾客,毛线就请人家设计了个短发:传统的包包头的基础上打散一些,略有些蓬松。每天洗头之后吹一下,发量看上去会增加不止一倍哦。 后面那一句发量大增对毛线有着致命的诱惑,她索性仰面躺在沙发里,闭着眼,把脑袋交给理发师折腾去。中间短信响了几次,她也没管,反正公司有事,都会直接打电话过来,八成是垃圾短信。 不过半个小时,头发就剪好了,毛线对着镜子甩了甩头发,感觉脑袋轻快了不少。 理发师建议再烫一下,说是会更加蓬松,被毛线决绝了,她这头皮这会儿还麻着呢,哪里还禁得住折腾。 回去的路上,毛线随手翻了下短信,这一看不要紧,来自不同号码的三条短信,内容确是一样的:看好孩子! “重要的事说三遍!看来这美茗也是绷不住了。”毛线心里想着,顺手拨通了杜云的电话。 “我正要给你打呢!”杜云有些小窃喜的,他刚想着给她打,这电话就来了,这说明呀,他们之间还是很有默契的。 “有人给我发短信:看好孩子!”毛线顿了一下:“我觉得是美茗。” 还有谁比当妈的更在意孩子的安全吗?这一条没有署名的信息,显然就是出自美茗本人。 “你一会儿把电话号码发给我!”杜云停顿了一下,又说:“那个香港人来电话了,约我们见面,说他可以做亲子鉴定证明自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这倒也行,”毛线想到刚刚那条短信,又迟疑了一下:“可是美茗那边怎么办?” 离她跟杜云约定的报案时间,还有两天了,偏偏美茗又在这个时候发来了短信。这条短信来得不早不晚,让毛线一时没了主意。 “我们还是得找着美茗,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把那孩子交出去,剩下的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杜云暗暗下了决心,这次一定要把美茗挖出来。 “好,那我这边需要准备什么?”毛线问道,这个时候,他们必须齐心协力把孩子这个大麻烦解决掉,否则就等于在家里埋了一颗□□,更要命的是,她明明知道它会爆,可是什么时候爆,怎么爆,谁都不知道。 “不用了,你等我消息就是。”杜云说道:“别让伯母出门。” “好。”毛线挂了电话就回去上班了。 一回到公司,文书就告诉她,尚夫人来了,在会议室等着她呢。 “她来做什么?”毛线皱起了眉头。 “来给尚经理办离职手续,等着您签字呢!”文书说着把一张便签纸递给她,上面是来找过她的电话。 “好,你去吧。”毛线走了一般,突然又叫住她:“你帮我查一下咱们公司跟张家窝那边有么有过合作项目。” “全要吗?”文书问道。 “全部。”毛线说着又叮嘱她:“不着急,慢慢来,别漏了就是。” 文书当即明白了老板的意思,这是要让她仔细筛查。她赶紧回应道:“给我五天时间。” “好。”毛线满意地点头,转身去了楼上的会议室。 那尚夫人朴实的很,灰白的头发在脑后盘起来,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麻布衫,眉眼很干净,安静地坐着那里,像是大家闺秀。 “毛总!”见到毛线,尚夫人起身,微微欠了欠身子,大方又不失气度。那神情,跟毛线她们学校教古汉语文学的老教授颇有几分相似。 “您快坐!”毛线看她面前那杯咖啡没有动过,又转身给她接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谢谢!”尚夫人一直保持着微笑。 “尚姨,您不记得我了?”毛线在她右边椅子坐下去。 “记得,记得。”尚夫人想起往事,脸上又多几分局促。先前,两家关系不错,逢年过节的,都还有些走动,那老王总有啥事也是第一时间知会她家老尚。前年老尚犯了腰椎,老王总就再没让他去过现场。让他在办公室带带新人什么的,算是提前让他退休了。倒是这老尚,老是一副不服输的气势,还非得要过来几个项目,瞎掺和。前一阵也不知道咋闹的,还非得说要出去单干。都这么年纪了,也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呢。 “尚姨,公司的事情,是我处理的不大好,您知道,我爸爸才走,尚叔又是老人,我怕不处理他,别人难以信服,希望您能理解。”毛线简单解释道。 “你说你处理了他?”尚夫人疑惑地抬起头,难怪这老东西让她替他来办手续的。 “是的。”毛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什么原因,联合那么多人闹离职,确实给公司造成了一些影响,我不那么做的话,难以服众。” 处理老尚是必然的,毛线不过是想从老实憨厚的尚夫人嘴里探探他对老尚外边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啊,”尚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马上又说道:“应该的,公司有公司的规定,该咋办就咋办。” 毛线这时候已经断定尚夫人对老尚的事情并不是十分清楚,尚夫人的善良、憨厚是他得以安享齐人之福的前提条件。 “尚姨,尚老的离职手续,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您放心,等手续都出来,我就派人送到家里去,”毛线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才说:“您家搬到花园洋房那边了,是吧?” “花园洋房?”尚夫人楞了一下,霎时感觉头顶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