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家小院,灯火微黄,平朵拿着景明换下的衣物,扯着撕破的口子看,最后狠狠的拍在桌上。 隐藏在暗处的几人纷纷探头看。 院子里兄妹俩正浇灌着花花草草,她悄悄蹲在两人身后,直往景明后腰瞧,还不放心的戳了两戳,景明早发现她的动作,只是装作没有看见。 “亲~亲,亲~亲。”妙妙看到蹲着的娘~亲,以为又是新的游戏,一下扑了过去,趴到平朵背上,妙妙长得圆~滚滚,平朵又瘦弱,实在承受不住她的力量,两人不由往旁边歪去。 景明眼明手快的拉住妙妙衣服上的绑带,无奈低声唤道:“朵朵娘~亲。” “唔,我,看到衣服上的口子,你出去时还没有。”平朵蹲在地上,身上趴着一个妙妙。 年仅七岁的景明站在一旁,表情严肃。 他知道,自家娘~亲跟别家不同。她从不大喊大叫,她也不问发生了什么,可她顶顶麻烦了,她会一直跟着你,看着你,直到你最终说出答案。 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明明担心,为何不问。明明气愤,为何不像别家娘~亲一样打骂? 她不喜欢脏乱,他偏偏要跟着罗家小子挽着裤腿,去摸泥鳅。最后泥鳅没摸~到,他腿上反倒挂着几条吸血水蛭回来。她着急的大哭,最后刘奶奶拿着火绒烫了它们下来。她气的踩死了水蛭出气,然后摘了果子换来鸡鸭,去补他失掉的血气。 他要学凫水,她在他腰上绑了麻绳连着她。村子里的人都在沿上看笑话,她脱鞋去袜蹲在河边,最后,他还是学会了凫水。 影主说,她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要保护的只有自己和妹妹。她说,不可以叫她娘~亲,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娘~亲。 她可真烦。既然不是娘~亲,为什么还要学着裁衣做鞋。既然不是娘~亲,为什么要给妹妹取名字。为什么要对他们这般好。为什么要做朵朵娘~亲。 “我没受伤,是树枝刮得。”他老老实实的交代明白,他才不会轻易就受伤了,娘~亲该担心了。 平朵半信半疑的点了头,跟着二人一起松土捉虫。 听到两声鸟鸣,她拉着妙妙进屋吃饭,他乖乖跟在后面。筷箸声声中,娘~亲喂完妙妙,就下了饭桌。他眼看着娘~亲一口没吃,叹了口气。“我,我也不喜欢去山里,下次,不去了。” “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她这才又坐了回去,提著夹菜,低头偷偷的笑。 这娘~亲,真是顶顶麻烦的。 可是,心里很暖。 “那个,我今日遇见了故人,他们说,这里不能再住了。那人说,明日会来,我想等他走了,咱们再离开。”她小口咬着馍馍。 景明看看周围,这个家,不能再住了吗,还同意了秋天和他们一起逮野鸡呢。不过,看着低头吃饭的娘~亲,和一旁玩耍的妹妹,不住就不住了吧。 “好。朵朵娘~亲去哪,家就在哪。”有娘~亲在,哪里都好,景明是不愁的。 “好。”她答应的声音轻快,像是真的开心极了。 景明皱眉,这有什么可开心的。不管,吃饭。 平朵躺在床~上,旁边是睡着的妙妙。她侧身亲~亲妙妙的脸,闭上眼睛,唇笑得灿烂。 “娘~亲,朵朵娘~亲,呵呵。”她喃喃念着,渐渐陷入睡眠。 汉北。 “胥冶,你说!你是,什么想法?”支祺然醉醺醺的走到胥冶的旁边。 他不知何时拿了何闯的酒壶,独自灌酒,他心里本就愁苦,越喝越醉,最后终于失了理智,去质问主位上的人。 可怜霜月暂相依, 莫向衡阳趁队飞。 同是江南寒夜客, 羽毛单薄稻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