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也忒是实在。她打你,你怎么不知道躲呢?” 奶奶伸手掸何闯身上被扫帚打过的痕迹,却听到咕咕噜噜的声音。奶奶看看天色,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何闯连忙捂着肚子,表情很是尴尬。 奶奶轻轻拍了他一下,“饿了吧,屋里烙的饼多,你们带几个。” 奶奶看了看孙女,女孩又进了灶间。 何闯不好意思的笑,“这太不好了,又喝又拿,多不像个样子。” “饼是她烙的,汤是她煮的,就当是她给你赔罪了。你们第一次来,真是见笑。她平常也不这样的,只是现在兵荒马乱的,这村子里的人,真没有你这么砸门的。” 奶奶捏了一把他身上的肌肉,也捂嘴偷笑,“你这样子,除了长得傻,真跟土匪一个样。她们这个揉一下,那个捏一把,你只是闪闪躲躲,还任这丫头打,我就知道你们是好人家的。” 何闯挠挠脑袋,呵呵憨笑,“打就打吧,她们能有多大的力气。” “真是傻,她们那是逗你玩儿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一阵呼喊的声音。奶奶忙走了出去。 “哎呦,没有一个省心的,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 两人相互看看,胥冶手里还握着汤碗。何闯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 “外面是你们的马吧,快出来看看呐。”她家孙女手上还抱着烙饼,就急匆匆跑来。 何闯闻言大步走出篱笆院,就看见两个孩子伏在马背上害怕的大喊,马匹焦躁地在原地不停踏步,外面几个妇人一边伸手试探的去抓马绳,一边呼喊叫人。 何闯三两步窜上前去,一把拽住马绳,生生控住马头,马匹看到是他,顿时不再乱动。 胥冶越过众人看见逐月的缰绳还好好绑在树上,前面站着一个男孩儿,像在喂马吃什么东西,逐月倒也乖巧。 “嘿。”他喝了一声,那孩子转身看见他,提着篮子就跑了。 何闯一一抱下孩子,妇人接过连连道谢。 “生马勿骑!你两个也太胆大!”奶奶捶着拐杖训斥着两个孩子,又很是庆幸,“亏得明哥儿不在马上,不然奶奶我非得找你们阿爸好好管教你们。” “景明,景明才不会上马。他怕他娘哭。”一个孩子不服气地嘟嘟囔囔。 “你就不怕你娘哭!你娘是不在这儿,她要看见还不吓死。”奶奶一巴掌打在他背上。 “我娘才不会吓死,她会把我打死。”那孩子,仰着头一脸天真。 惹得几人一阵笑。 奶奶接过孙女递来的葫芦和烙饼,装在马上的挎包里,千恩万谢的话说了几篓子,两人顺着门前小路又晃晃荡荡的走了。 妇人目送他俩走远,团团围着奶奶问东问西,奶奶笑呵呵的打发她们送饭,并不说些什么。 几个好奇的妇人只好包好饭菜,匆匆往地头走。来了这样的人,真算得上是村子里的大新闻,消息传得飞快,不多会儿小媳妇大姐儿们都争着送饭送水,就要碰见这瞎晃的两人。 村子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倒也多了几分闲趣。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一个裹着粉头巾的年轻媳妇站在田垄上连连问着走来的二人。 其中一个媳妇调笑的伸手拧向她腰间,满脸的笑意:“看见了。你个小蹄子果真没有看错,那人长得真是俊的狠。” 另一人不待她说完,扯着衣领直扇风,她面皮略黑,脸蛋儿上却带着两坨红晕,眼神含羞带怯,煞是可爱。 “村里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哎呦,我只多看了他一眼,可真是,哎呦。他眼睛扫过来,我差点就要死过去喽。” 说完没骨头般跌坐在田垄上。 “怎么死过去?”那二人,手挽着手,头对着头,眼神迫切的看着她,像是想要听到什么露骨的话。 “你们是没看见。他剑眉好像透着寒气,鼻子挺拔的像是咱们林子山上的石头。老人们都说嘴唇薄的男人无情,我今儿见了他,偏偏要说这样的男人才是真个专情的。”这妇人仰着头,撅着嘴,骄傲极了。 “你怎么就见着他专情了?”她两个又着急,又欢喜,想要赶紧听到后话。 寒女不自知,嫁为公子妻。 亲情未识面,明日便东西。 但得上马了,一去头不回。 双轮如鸟飞,影尽东南街。 九重十二门,一门四扇开。 君从此路去,妾向此路啼。 但得见君面,不辞插荆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