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曹国公府灯火通明,送走大夫安抚好老王的父子三人回到正厅,齐齐瘫坐在椅子上,然后如释重负的同舒一口气:
“呼~累啊!”
李文忠当然累,这一天,他班师回朝,他入宫受贺,他马不停蹄的回到家,连口茶都来不及喝,就要接二连三的处理李九江惹出来的烂摊子,而且还必须要接受虎父可能有犬子的事实。
这对于李文忠心理上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可看着李九江疲惫的姿态,苛责的话语他这个老父亲实在说不出来。
另一边,李九江当然疲惫。这一天,他日上三竿才起床,在婢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移步到庭院后,才从下人的手中接过弓箭,闭着眼睛往地上随意射了几箭,就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晒起了太阳,直到李文忠班师回朝,才往脸上洒了点水充当努力的汗迹,然后从石凳上起身接着练箭。
至于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啦,有一说一,演员真的不好当。
对此李增枝最有话语权,当然不好当,为了这一日,他昨天晚上就紧张的睡不着觉,生怕自己的拙劣演技被李文忠看出破绽,因此天还没亮就起了床,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彩排着。
之后更是跑到皇宫外早早等着,看着李文忠进宫,看着李文忠出宫,看着李文忠回到家里,看着老王倒在血泊中,好在这会儿,总算能消停了。
“呼~景隆呐。”
李文忠又舒了一口气,才重展笑颜。
李九江的面色却是陡然凝重:
“叫我九江,爹。”
李文忠面色一怔:
“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只不过李文忠这样问,李九江当然不敢说自己嫌弃这个名字,只好乖巧一笑:
“叫小名不是显得亲切嘛爹。”
“哈哈……”
一句话,让李文忠舐犊之情汹涌:
“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那样跟爹撒娇。”
“呵呵”
李九江佯装不好意思一笑。
李增枝见状,也陪着一笑,然后,李文忠就看了过来,目光凶狠:
“你笑什么笑?回屋睡觉去!”
李增枝瞬间懵逼:
“爹,您是不是有点厚此薄彼了?”
李文忠闻言,目光变得越发凶狠,他现在很不爱听李增枝说话,好吧,以前也不爱听:
“你到底走不走?”
李增枝嘴角一撇,他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跟李九江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带着一脸的郁闷出了正厅。
李九江见状,也不好说啥,虽然情感告诉他当兄长的应该随时护着弟弟,可理智却时刻提醒他正事要紧。
巧合的是,李文忠也这样想:
“景……九江啊,关于你的箭法,为父想了想,还是不宜操之过急,慢慢练,你现在才十四岁,只要勤劳,早晚有一天能练好的。”
“是,儿子谨遵您的教导。”
李九江拱了拱手,然后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三分得意:
“所幸爹您出征半年,儿子在家中也不是一事无成,比如钱师傅,前几日就说儿子的书法大有精进。”
说完这句话,李九江就低下了头。只是字写得好看罢了,他可以得意,绝不能洋洋,要是这时候还骄傲的抬起头,那属实有点王婆卖瓜了。
只不过李文忠接下来的一句话,令李九江当场破防:
“谁是钱师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