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既然事情已毕,您是不是该前往宫中了?”
“到了大本堂,代笔之事,殿下可千万不能说呀!”
朱樉登时无语:
“用你提醒啊?本王又不傻,当然知道不能说了,话说你们都不觉得羞愧吗?九江才十四岁,就知道仗义相助,哪像你们这些人?反正本王现在算明白了,为啥仗义良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还杵在这干嘛,滚滚滚!”
“是!”
属官们巴不得滚呢,飞快起身,拱手离去。
朱樉也不再耽搁,抄起案桌上李九江替他写好的文章就出了门,而这写完了作业,人的精气神就不一样。
往常朱樉去宫里上课,总是耷拉着脑袋,能走多慢就走多慢,每次都是掐着点才到大本堂,可这回却不同,他不仅早到,还是第一个到。
也因此,朱樉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的一个表情,十分震惊,当然,震惊并不罕见,问题是出现这个表情的人不一般,刘基,刘伯温。
身为弘文馆学士,刘伯温近两年才负责教导诸王读书,这之中的原因自然千丝万缕,可他也乐得如此。
只不过古往今来,课堂上总有几个不听话的,朱樉显然是其中的魁首,刘基此刻的震惊也就不意外了。
“殿下您……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刘伯温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先朝朱樉行了臣子之礼,然后又特意看了一眼天色,确认不是自己记错了时间,才缓缓问道。
朱樉对此却是一愣:
“我晚了吗?”
“不,没晚,臣的意思,是您来早了。”
刘伯温指着大本堂空空如也的座位道。
朱樉嘴角一撇:
“夫子您这可不对,既然没晚,干嘛吓我?何况本王就不能来早一回吗?毕竟是父皇的次子,还是要以身作则的。”
刘伯温苦笑着摇了摇头,要真是以身作则就好了,刚好,现在大本堂只有他们两人,刘伯温直接道:
“昨天布置的功课,殿下可完成了?如果还没有,微臣可以帮您,当然,写还是要您自己写,但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臣。”
这两句话的重点显然在第二句,因为第一句的答案显而易见。
可震惊年年有,今日特别多,刘伯温话音刚落,朱樉就负手而立:
“自然写完了。”
“哦?”
刘伯温眉毛一挑,然后双眼微眯:
“殿下莫非又找人代笔了?”
“胡说!”
朱樉面色一白,当即从怀中掏出李九江帮他写的文章晃了晃:
“本王怎么会干那样的事情?夫子,我知道您瞧不上我,可有句话说得好,士别……士别……呃……”
刘伯温就这样看着他,也不接话,因为他真的很希望,朱樉能靠自己的脑子想起来。
但结果跟往日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朱樉想了半天,别说下半句,就是那个“三”字都想不起来,只能把纸张往桌子一放,捂着脸坐到大本堂最角落的座位上。
就这,刘伯温都有点欣慰,最起码还知道捂脸,只是看着桌上的纸张,犯起了愁。
还是那句话,谁都蒙不了,就算掩饰的再好,也盖不过朱元璋的神通广大。
既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掩饰,李九江帮朱樉代笔的原因就在于此,事实亦是如此。当刘伯温听到朱樉那句“胡说”时,他就明白自己猜得没错,秦王一定是找人代笔了。
再一看纸张,就更头疼了,字迹这般工整,哪里是朱樉的手写的?怎么连造假都这么不谨慎呢?
可想了想,刘伯温还是伸出手将纸张拿了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告到陛下那里,秦王大不了被揍一顿,可让陛下失了面子,他也得不了好,既如此,代笔就代笔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拿起纸张的这一刻,刘伯温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之后,目光就移不开了,嘴里忍不住喃喃出声:
“赤兔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