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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教主之解

一直到九月底,瑹瑀瑄终于可以不用整天都在床上趴着了,养伤的日子过得相当惬意。林蝶衣请吕掌柜找了一些野史杂记、志怪小说,每天给他读书,即便是一日三餐也是边吃边读,时不时的谈笑几句。  这天林蝶衣正在软榻上小憩,迷糊中听见有响动,睁眼一看,瑹瑀瑄刚从床上起身,连忙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醒来也不叫我?”  “我又不是自己起不来,何必吵你。”  屋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居然是楚风。  “身形不错。”楚风的双眼在瑹瑀瑄□□的上身流连。  “与韩公子相比如何?”紫眸中满含戏谑。  “当然……当然是他的更好。”楚风本想调侃他,却反而自己红了脸。  林蝶衣从内室为他拿了衣服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欣喜的叫道:“梅姨,你怎么来了。”可是看到她身后的人,却拉下了脸,帮瑹瑀瑄穿上长袍,招呼道,“梅姨,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坐呀。”  梅姨大约四十几岁年纪,身形娇小玲珑,一张鹅蛋脸上长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年轻时必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这里是你的地方,我们不好随便进来。”梅姨的声音甜美。  “我这里不欢迎不相干的人,梅姨可不是,韩野也快进来。”林蝶衣上前环住梅姨的身子,把她请进了屋里坐下,楚风和韩野也在梅姨身旁坐了。而对于天魔教主和段祥,林蝶衣如同没看见一边。  “玉公子终是得偿所愿,这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梅姨坐下后,毫不客气的紧盯着瑹瑀瑄。  “我只是运气好些而已。”  “你也快坐,老这么站着当心背痛。”林蝶衣扶着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梅姨,你是什么意思?”  “玉公子曾几次开出高价要雇佣乌鸦。”  “高价?梅姨为什么没有同意。”  “我轻易不接外族人的买卖,而且他又语焉不详,只说是要找乌鸦打听事情,却又不肯明说,这样的生意我自是不会接的。”  林蝶衣可惜道:“他只是打探一个人的下落,这么容易赚钱的机会白白错过了。”又笑着对瑹瑀瑄说,“我免费让你把黑氏姐弟接走,可是亏大了呢。”  梅姨却接话道:“玉公子应该是非常感激我没有接你的生意吧?”  瑹瑀瑄回道:“自然是感激不尽。”  林蝶衣说:“虽然是晚了些,但他终究是达到了目的,还省了大把的银子,当然要感谢你。”  楚风翻了个白眼:“小衣衣,梅姨的意思是如果当初接了生意,你和玉公子就会公事公办,不会像现在这般亲密。”  林蝶衣笑弯了眉眼:“说的是呢。”  瑹瑀瑄又向梅姨问道:“是何人要乌鸦去齐伦保护唯家?”  梅姨回道:“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不记得了。”  林蝶衣看向梅姨笑道:“我们都说梅姨的记性是一等一的好,哪怕是再小再久的事情都没有忘过,原来不是这样呢。”  瑹瑀瑄替梅姨解释道:“人多事忙,难免会忘记。”  梅姨扫了他一眼,向林蝶衣问道:“小蝶,都说了这么久的话了,你怎么不请教主进来坐?”  林蝶衣又缩回软榻里才答道:“他是梅姨的朋友,你若是愿意请他进来坐,我自是不会阻挡。”  “教主,您请过来坐。”梅姨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完全没人能从中猜到,她与那人男人竟还曾生死相许。  天魔教主却没有如此从容,坐在梅姨身边后,一双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她的脸。  “梅姨,你怎么会到京城来?”  “还不是为了你,我催了几次都不见人,只能我自己过来了。”  “究竟有什么事那么急着找我?”林蝶衣的眼睛扫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段祥。  “我已经和韩野、楚风商量说过了,从此旖红妆再不过问江湖事。老鹰会和麻雀浪迹天涯,而乌鸦……”  “梅姨,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他?”林蝶衣手指着天魔教主,情绪略微激动。  “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因为绪人的事情,任务减了不少,目前手头上有的只是天魔教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如借机乘势退出来得好。”  林蝶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梅姨的想法没错,韩野和楚风抛开世俗,携手走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实是美事。而自己没有了乌鸦这个名号,居然找不到方向。  梅姨怜惜的轻抚着她的脸颊:“当初也是没有办法才让你做了那样的事,我一直心怀愧疚。所以遇到段祥后,才会着急的想促成你二人的好事。你放心吧,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再也不过问。”  “梅姨,韩野和师兄退出也就罢了,如果你不嫌麻烦,乌鸦还是乌鸦。”天下虽大,若离了江湖,她这个人似乎再没有存在的价值。  “你……”梅姨看向瑹瑀瑄,“玉公子,你既然早就知道她干的是什么营生,如此危险的事,你不劝劝吗?”  “她想做什么,我陪着就是。”  梅姨展颜一笑,却是语带失落的说:“我这辈子只想听到这一句话。”  “小梅……”天魔教主一脸的为难。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从没有怪过你。”梅姨打断了他的话,对林蝶衣说,“那好吧,以后我只帮你确定任务是否可行,至于是不是真的要接,由你自己决定。”  “谢谢梅姨。”对上那双紫色眼眸,开怀一笑。  吕掌柜这时拿着一封信进来说:“这是将军府送来的回信。”  “谢谢吕掌柜。”林蝶衣打开信,越看越高兴,“于巡抚升了三品,这几天要进京谢恩,而表哥早有把将生意做到京城的想法,所以这次便带着婉儿与于大人一起来了,也是替外祖父来送回礼的。同行的还都是熟人呢,齐家的齐老爷、二公子和三公子,还有……”一双眼睛一个劲儿的看着瑹瑀瑄。  “还有谁?”瑹瑀瑄悠闲的吃着蜜饯,其实他一点都不关心究竟是谁来了,只是因为见她如此兴奋,才配合得问了一句。  “杜老爷带着杜大公子和杜晓晓。”林蝶衣最后竟激动得跳起来,晃着手里的信凑到他跟前。  “杜晓晓为何要跟来?”同来的都是男子,虽说有于婉儿同行,但她已为人妇,杜晓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会如此不知自重?即便她任性胡为,杜老爷和杜老夫人又怎会允许?  “信上没说,不过她应该是来寻夫家的吧。”先是要嫁入冷家为妾,后又单恋玉公子不放,沧州城内恐已无人再敢娶她了。  “不管她为何而来,你这般兴奋又是为了什么?”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即便来了,那便让她留下好了。”  “你想怎样?”  “把她嫁了,一了百了。”  “你说嫁她就嫁了?”  “京城内的大户可是数不胜数,咱们在万春楼也认识了不少呢,顺便给她找一家做妾便是了。”林蝶衣一想起杜晓晓跟苍蝇似的紧盯着她的大兔子就烦得很。  瑹瑀瑄自是由着她,看她两眼放光的样子,笑着往她嘴里塞了一块蜜饯,宠溺的目光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玉公子,你让我查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林府现在的正室夫人祖籍西北,因家乡遭了灾才来到京城。现在虽说是普通百姓,但祖上曾经是宫中的御厨,据说离宫时还夹带出了一本宫内的菜谱。”  “宫内的菜谱?”瑹瑀瑄看向韩野,见他点了点头,表情沉重看向林蝶衣。  “菜谱怎么了?是跟你们说的相生相克有关吗?”  “不止是吃错东西的问题,宫中暗害毒杀的事情数不胜数,也许这部菜谱里就记载了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于无形。”  “杀人于无形?”林蝶衣震惊的站起身。  “目前为止一切都是猜测,这几天我们也该去拜访一下林大人了。”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回位子,“另外,我仍然很是在意你年幼时非常讨厌的那个味道,也许找出味道的来源,就能查你母亲真正的死因。”  林蝶衣点了点头:“等你好些了,再去林府吓吓他。”林业勤吓得胆颤心惊的样子真是解恨。  “蝶衣,他怎么也是你的父亲。”瑹瑀瑄见她眼中带冷,便也不再劝了,继而对梅姨道,“不知梅姨对绪人是否有更详细的了解?”  “韩野说你免费接了杀绪衣教众的任务,这是为什么?”若不是他提起,林蝶衣到是忘了。  “反正那些挡了你们路的绪人总是会死,不如卖个人情给他。”梅姨看向天魔教主。  林蝶衣不敢相信的问道:“要寻找和保护于婉儿的人是你?”  “寻找她的人不是本教主,但要保护她的确是本教主无疑。”  “为何只保护到她出嫁?”  “本教主听于夫人提起过,只有处女才能做绪衣教众。她一旦成亲脱教,自是不会再有危险,却是近几日才知道天生使者的事情。若是早些知道,本教主便会直接带人灭了绪衣教,反倒省事了。”  林蝶衣撇了撇嘴,好大的口气,好歹也在山中生存了数百年,岂是你说平就能平了的。  天魔教主看见她的表情面色一冷道:“丫头,你还不相信本教主?”  林蝶衣才要争辩,感觉到瑹瑀瑄在桌子下面捏了捏自己的手,只得作罢,继续问道:“你早就认识于夫人?”  “于夫人曾经对本教主有恩。”  “魔主大人,您要不干脆把您所有与绪人有关的事情都讲出来?一个大男人说话竟如此吞吞吐吐。”林蝶衣可是不怕得罪他,这样的不干脆真是恼人。  教主瞪了她一眼开口道:“二十几年前,本教主才入天魔教,只不过是个最底层的小兵,得到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有一次为了完成任务而受了重伤,幸好被当时恰巧路过的于夫人所救。知道她才出大山对周围一切都知之甚少,便带着她一路到了安平镇,那里是本教主当初入的堂口的据点。后来她认识了于家的公子,本教主为她伪造了身份,她便嫁入于家做了少夫人。本以为再也不会与她见面,过了几年,本教主已是副堂主,无意中听到有人提及安平镇最大的富户于家丢失了才出生不久的女儿,派人调查后觉得此事甚是非常,便特意着人去寻找,却是一直无果。直到数月前,本教主在灭掉一个小教派时,发现了他们的一所废弃院落,里面关了几个女孩子,有人报告说其中一个女孩子与本主一直在找的人的特征相符。本教主就命人弄晕了她,放到沧州城外。”  “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不把她直接送回于家?”  “那个小教派其实是绪衣教的一个分支,本教主自从做了教主之位后就一直在着手调查绪衣教的情况,发现绪衣教其实并不像于夫人所说只在深山之中,在中土其实有好几个分支教派,但是却从不与绪衣教联系,除了祭祀方式相似之外,看不出有任何相仿之处。”  “婉儿说会有人教她们念一些奇怪的祭文,那些女孩子难道都被献祭了?”  “应该是的,有人后山找到了祭坛,里面有未烧完的人骨。”  “婉儿一直没有被当做祭品,大概便是已经有人把她身份告诉了族长。”  “应该不是,”瑹瑀瑄思付道,“按照神女所说,族长只为一己私利,若是被他知晓了,应该会立即带回山中,以女婴换回自己失去的牛羊。而且那些分支既然都不与绪衣教联系,又怎么会去联系族长呢?于夫人身为使者,竟然不知道深山之外还有这些分支的存在。”  天魔教主继续说道:“本主当时并不知道个中曲折,只是奇怪于小姐为何没有被献祭。可那教派中人却无人知道原因,只说是教主吩咐的,但那教主已经在之前被本主杀了。所以将她放到沧州城,便派了人暗中保护她。”  “你是想以她为饵?”林蝶衣冷声问道。  “正是,沧州城的县令是于巡抚的堂弟,本主又派了人保护,于婉儿定是不会有危险。”  “既然教主如此有把握,又怎会要我去保护她?”  “小梅对本主提起给了你寻找于婉儿的任务,本主担心绪衣教会对她不利,而本教主派的那些人恐怕对付不了绪衣教众,又得知于婉儿不但已经认了亲,还住进了将军府,与你也已熟识,所以便干脆请了你去保护她。”  “梅姨,绪衣教不出深山,怎么会找到你呢?”  “我也做了调查却没有结果,只是猜测也许绪衣教为了寻找绪衣使者,已经与这些还在的分支教派取得了联系,再由分支教派出面与我联系。”  “教主为什么要让韩野和我杀掉绪衣教众?把她们杀掉岂不是丢了线索?”  “于婉儿的生命威胁就是来自绪衣教,杀尽她们不就没了危险?”天魔教主说得理直气壮。  “怎么会这么容易,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林蝶衣心中大骂,你是傻子吗?  “不知教主是否想过婉儿的丢失是否与绪衣教有关?”瑹瑀瑄插话问道,不愿林蝶衣与教主再起冲突。  “那个小教派每年都要祭祀,所以需要幼女,而这些孩子的来源就是从附近几个城镇偷取。后来时间长了,女婴不再那么容易弄到手,他们便打起了人牙子的主意。因为那些人手里很多的孩子都是从远处偷来的,不用担心会有麻烦,本教认为于婉儿被偷走只是不幸的巧合。”  瑹瑀瑄点头道:“应是如此,偷走她的人牙子被分支教派灭了口,本以为只是找到了可供献祭的女童,不想却迎来了如此重要的人物。那教主无法联系绪衣教,只得先养了起来,并告知了别的分支教派。后来某一支派与神女有了联系,定会将此作为头等大事禀告,于小姐才有了这一场祸事。”  梅姨也同意道:“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了,不过也因了她这特殊的身份才能活着被救出,否则早就上了祭坛。韩野已经对我说过玉公子想知道绪衣教现在如何,只可惜绪衣教太过隐蔽,时间太短,还查不到情况。不过从教主那里得知,中土现在只有一个绪衣教分支,而自从绪衣使者出现后,这个分支的人竟全部消失了。”  “既然已经认了主,教主接位这样的大事,教众应是齐聚贺之。”瑹瑀瑄虽是猜测,但却很是肯定。  “玉公子自是比我们更了解异教,如此解释甚是合理。”  “梅姨,等蝶衣母亲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后,我想请她与我一同调查绪衣教。”  梅姨见林蝶衣没什么反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绪衣教处在深山之中,密林中有无数毒蛇猛兽,这次的任务似乎很是危险。”  “梅姨放心,我不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而且调查绪衣教并不一定要硬闯深山,教主不就是通过分支教派查到了不少的事情嘛。”  “玉公子对绪衣教似乎很是上心。”  “梅姨,接受任务还需了解缘由吗?”  “玉公子莫要多心,我只是随便问问。调查这种事,时间可是很难保证吧?”  “快则一月,多则半年。”  “你也知道,乌鸦一般接的都是杀人的任务,其它的任务老鹰和麻雀接的比较多,既然她是新手,难免有失误的时候,保护于婉儿的任务,教主出了每天一百两,这次的任务嘛,每天五十两,不知意下如何?”  “梅姨……”林蝶衣没想到梅姨竟然跟他要银子,他虽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但这么一大笔银子可不是普通人能出得起的。  “价钱公道。”瑹瑀瑄只是淡然一笑。  “那便好,任务开始之前,定金交给吕掌柜便可。”  “何必麻烦。”站起身,拿过放在条案的祭天剑,解下紫色剑穗旁挂着刻有他名字的玉牌,放到梅姨面前,“京城内有一家如意金店,梅姨可知道?”  “自是知道,这家金店的首饰每个样式只出一件,且一天只卖十件,虽是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但据说预计已经排到好几年以后了。在京城之中都以佩戴这家金店的首饰来彰显自家的人脉与财力,不仅如此,这家店金银线刺绣的手艺出神入化,是有钱也求不来的。”  “拿着这块玉牌去找金店的掌柜,梅姨想要多少银子,他便会给你多少银子。”  梅姨略有惊讶,但转瞬便恢复了常态:“这便也好,吕掌柜,劳烦你辛苦一趟,支取五千两银子。”  吕掌柜拿着玉牌离开,梅姨说道:“好了,我也累了,想必玉公子重伤未愈也需要休息,都散了吧。”韩野与楚风陪着梅姨离开,天魔教主见梅姨走了,也没有再留。  见人都走了,林蝶衣盯着他问:“这玉牌就是初见你时,你一直要当掉的传家宝?”  “是。”  “你就把它这么随便的送给了我?”  “有何不可?”  “你当时就不怕我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跑了?”  “已经送你便是你的了,你带走了不也正常?”  林蝶衣敲了敲他的头问:“你是不是真的傻子呀?当时我们才认识几天,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们当时不过才认识,你就告诉我你是乌鸦,这样的信任岂是那块牌子能换来的?”  “我……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武功,不会对我构成威胁,而且也是想试探你。”  “我被玉牌送你也是试探你是否会拿钱逃跑。”  “玉牌拿回来之后还给你,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一块随意取银子的玉牌,拿在手里都觉得烫。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我若不说,你能知道它的特殊之处吗?而且,其实这牌子只是暂时让你收着的,以后还需你把它交给别人。”  “交给谁?”这么贵重的东西还要送给别人?林蝶衣皱着眉问。  “你既然不想要,我自要送给愿意要它的人。”  心中涌出一阵酸楚,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既然最后也是要给别人的,那又何需放在我这里,你直接给出去就是了。”  “你既然如此坚持,那便还给我就是了。”看着林蝶衣假装无所谓的端着茶杯坐到软榻里,瑹瑀瑄又捻了一块蜜饯放进嘴里,以掩盖唇边藏不住的笑。  吕掌柜很快回来了:“银票已经给了小梅,这是你的玉牌。”  “谢谢吕掌柜。”  看着他把玉牌很自然的收进怀里,林蝶衣感觉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的伤也差不多了,今晚去林府吗?”  “明天吧。”她只感觉沮丧,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好,我坐的背疼,去里面歇一会儿。”任由林蝶衣扶着他进到内室,解开外袍后在床上趴好,拉过她的手把玉牌放在掌心,“它挂在你的剑上最合适。”  “你不是要送给别人?”  “小笨蛋,逗你的,它早就是你的东西了,我怎会再送给别人?”合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  “可是……”脸上不自觉的绽放出笑容。  “你若觉得不自在,我会告诉金店掌柜,以后换一个信物便是。”  林蝶衣用力点了点头:“快些换了吧,否则我还真不敢要呢。”欢快的把玉牌重新系回到剑穗上,又为他上药。  “蝶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调查绪衣教吗?”  “自然愿意,而且梅姨连银子都收了,我怎么能不去呢?”林蝶衣故意做出一付为难的表情。  “你不怕有危险?”  “如果怕了就没有危险吗?”净了手,喂他吃了一块蜜饯,“你很爱吃甜呢。”  “你可以不和我一起的,找出你母亲真正的死因后,回到将军府,关老将军定会高兴。”  “那和退出江湖有什么区别,我若只能居于深闺,便没有了生存的意义。”  “你只管前行便是,我必打马跟随。”  林蝶衣对他的回答根本不觉意外,在她心中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揉着他的头发说:“明晚在林府希望能问出点东西来,不知道那女人还会不会留着菜谱。”  “这么宝贝的东西,她应该不会舍得丢弃。”  “我一直在细细回想那个讨厌的味道,应该与我母亲的病情无关,似乎那里有好多人,母亲已经初显病容,但是并不严重。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含笑的看着我,周围的人在说着什么,然后有一股味道飘了过来。我打了一个喷嚏,母亲并不在意,有一个人走近了,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母亲生气了,对那人说了什么,气氛改变了,母亲把我带走时,又经过了那人身边,我又打了喷嚏,可是站在她身边的其他人却都没有反应。”  “大概只有你会对那个味道敏感,女子身上的味道无外乎是头油、胭脂或香袋,还有房中的熏香。”  “我接触过的女子也有不少,梅姨那里几乎有市面上能见到的所有香粉,却没有闻到过类似的。”  “也许是比较少见的,或是自制的,梅姨说她的祖上是从宫里出来的,说不定带出来的不止是菜谱。”  “宫里的东西?七殿下是咱们唯一认识的宫里的人,可他又离京了。不过即便他仍在京城,皇子也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还有一个人,也算是宫里人。”  “你是说宋启扬?”  “即便他不知道,他母亲是皇后的亲姐姐,对宫内之事也会了解一二。”  “那还不容易,把他抓来就是了,只是不知道他和林月影是不是已经被人发现了?”  “明天到林府一问便知,只要他回来了,见上一面必是不难,但需确定他说的是真话才行。”  “他那种人,吓唬吓唬肯定说真话。问话的事还是你来吧,我可不想见他,一听他叫蝶衣妹妹,就想割断他的喉咙。”  瑹瑀瑄一副满意的样子说道:“让他开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银子。”  “给这种人使银子,我还真舍不得,抓回来打上一顿,保证他不敢说假话。”  “若是只用他这一回,这方法也可行,但也许以后还有能再用到他的地方。”  “他不过是一个无耻小人,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每个人都有他的利用价值,也许在最关键时刻还能救你一命也说不定。”  林蝶衣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不在与他争辩这个问题,又闲谈了一阵:“已经这个时候了,不知道梅姨是不是还在休息。”  正说着,吕掌柜进来说道:“小梅在楼下雅间订了一桌酒席,请你们过去。”  “我正好饿了呢,谢谢吕掌柜,我们一会儿便过去。”  瑹瑀瑄起了身,抓过自己的外袍,才伸进一只胳膊,林蝶衣便过来帮他。怕蹭了他的伤口,腰带系得松些,抬头帮他整理衣领时,看见他乱蓬蓬的头发,笑着把他按坐在铜镜前,拿起木梳为他梳顺了头发,拿着发带绑好。  “小女子手笨,玉公子可还满意?”林蝶衣装着小丫头的声音。  “还不错,赏了。”  “你要赏我什么?”林蝶衣好奇的凑过来问。  瑹瑀瑄轻勾着她的下巴:“把我自己赏你,你可喜欢?”紫眸中光华闪烁。  林蝶衣觉得脸上发烧,拍开他的手,别开眼咽了下口水道:“快走吧,梅姨还在等着呢。”当先走了出去,瑹瑀瑄得意的轻笑了下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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