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时间不早,陛下,您今日就先行进宫歇息吧。”
朱厚熜想到了历史上嘉靖的经历,杨廷和就拉他一下,一众人走过京城百姓生活的腹地,转而带领自己进紫禁城中找歇息的殿堂时。
行进间,朱厚熜眼神却变的越来越怪,他真是完全忍受不了……猛地一甩杨廷和胳膊!
于杨廷和等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只手一指脚下,目光不断扫过面前所有牵引他去目标地点的官员们的眼睛。
“本王虽从未来过大明的京都,也没有走过去紫禁城休息大殿的行进路线……”
杨廷和这时候脸色突然就变差了,他似乎很惊异这位小孩子皇帝看出他的心思。
朱厚熜眼神微眯的看向他杨廷和,看向以礼法之说领他的毛澄,一字一顿的问:“可我就问首铺和礼部尚书一句,你们带孤走的这条路对吗!”
毛澄虽是礼部尚书,但他还不算特别大的人物,一直在朱厚熜身后至少三个人位置远,此时却猛地跑上前跪地。
“赎罪,陛下赎罪啊!”
纵然朱厚熜还没有正式登基,但他是皇帝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朱厚熜先是一惊为什么是毛澄上来求饶,而后突然意识到杨廷和曾经在马车和他讲过的话,作上层者很多事并不该自己出面。
而毛澄不就是……
这位礼部尚书头低的厉害,他仿佛流出了真正属于紧张的汗水,急忙和朱厚熜解释道:“陛下非与武宗皇帝同源之流,兴献王乃我大明王爷,陛下身为王爷之子,在未登基前并不能算真,与礼而言就是不能在登基前夜于奉天殿内歇息居住。”
他再度猛磕一头,似乎真的很愧疚,“本官身为礼部官员也是无法,可请陛下受点委屈入那文华殿居住。”
朱厚熜没有怒吼,也没有一点的大吼大叫。
他只是根本不看毛澄这个被人推出来担责任的‘小’官,他的眼里只有杨廷和!
在这里该解释一下了。
大明是有规矩的,朱元璋当年把一切关乎皇室子弟的规矩都立的板板正正。
入这紫禁城,普通王爷只能走小路,要由礼部报备才能去找自己的兄长、皇帝。
而此时此刻,明明朱厚熜是要入主奉天的新皇帝,杨廷和却特意与他并行,带他从东安门进入大路,引致文华殿居住,这乃是太子的行进规矩和住址选择。
新继皇帝位置的人,正确的行进规矩是什么?
那就是自紫禁城正门大明门入城,转而大步走正道去往奉天殿侧后方的正殿歇息,这才是皇帝!
现在,他杨廷和明显就是要打压自己这个人,光是毛澄的不敬不谈,此时此刻他朱厚熜和朱厚照难不成是父子吗?
明明只是表兄弟而已。
以太子之规领他入京继位,你杨廷和难不成在说朱厚照能被文官整死,我朱厚熜连我堂哥都不如吗!
肆意侮辱于我!?
“你放肆!”
朱厚熜心里感受到了强烈的侮辱,但他知道这个火气不能对杨廷和发,他只能转头大骂毛澄。
“孤非武宗之子,你这般安排礼仪,是尚未学通明之礼法吗!?”
“混账东西!”
他明明在大骂毛澄这个礼部尚书,但转头居然看向杨廷和。
“本王且问杨首铺,今日究竟去哪居住?难不成真要本王在文华殿作太子的规矩歇息?”
杨廷和没有表情,或者说先是面无表情的和朱厚熜对视一下,转而似乎毫不在意的说:“许是礼部尚书毛澄搞错了礼法,以本官之见,陛下应在登基前去那奉天殿居住。”
朱厚熜心中一惊。
杨廷和没生气、没表情代表什么?他是特意的!而且如果他朱厚熜今日不提此事,他大抵一定是会被安排在文华殿居住了。
杨廷和该不会以为自己不懂朱元璋定下的这些京都规矩吧?
‘不对,他一定懂!’
朱厚熜穿越而来时家中确实没有这些在京都中规矩的书籍,他也没看过……可他之前在马车上,杨廷和是特意让自己背过这些条文的。
也许一般人就不当回事了,但他遇见的是自己这个明白未来处境的穿越者。
那么——
‘他是在考验我?!’
但也太羞辱于我了!
大致有种他杨廷和用法子,让礼部尚书毛澄当顶雷的刀,以此敲打自己这个被他迎来入宫当皇帝的人,就算我这皇帝能看出武宗之死有疑,也一定要在宫内老老实实的。
不过杨廷和说不准是个极为矛盾的臣子,他有坏的一面,自然也有好的一面。
他在马车上是真的用心的教了自己很多东西,也包括提前让他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就如刚才这件事……
‘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古代权臣啊,这皇帝真的不好做。’
改变了行进路线后,朱厚熜还发现从自己说饶过毛澄后,对方似乎一点没有欣喜,也没有什么如负释重,完全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所谓。
而入了奉天殿后。
杨廷和在躬身告别时,意有所指的来句:“陛下就在这里歇息吧,好好养心,明日登基时,许是有很多事等着您呢。”
“好。”
不过为什么听起来对方像在说未来还有更多麻烦等着自己,自己现在只是小赢一次的警告感觉?
目视杨廷和和一众官员告别自己后,朱厚熜看着这个无名于奉天殿后休息的地方。
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脸色有了明显变化。
‘这个皇帝休息的后殿,似乎就是在嘉靖时期更名的……’
叫——
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