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袁绍光不插手的保证后,崔玄行事更加大胆。
极快清洗了整个朝堂,阉宦一党一网打尽,小皇帝还没成型的势力就此夭折。
不过因为手段过于残暴和血腥,她的名声宛如杀神。
崔府,青云斋。
几位崔氏一系的年轻官员在崔玄书房集结,崔玄坐主位,下边分坐几位各部的官员。
这几位此时都正襟危坐,严以待阵,她们暗中观察着新一代崔家的主事。她狠辣又利落的手段让众人惊心。
崔玄在主座喝茶并不着急发话,她不说话的时候淡雅如菊,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当她的视线扫来,却又莫名让人心惊,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几位官员不敢多打量,只静静等待。
看时间差不多,崔玄使一眼色,夜枭递给众人一纸文书。
接下之时,各位大员都面露惊色,面面相觑。
这赫然是一张废帝文书!
崔玄打破沉默,“溃痈虽痛,胜于养毒。”
“诸位大人以为呢?”
见过废帝文书,座下诸位都已明白崔玄的意思。各人表情相异。其中一紫衣女人霸气开口,“好,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崔玄看向她,此人是崔权刚提拔上的越骑校尉李肃,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正是她要给崔家表忠心的时候。
崔玄笑着冲她点头,“李将军胆识过人。”
见此情形剩下几人纷纷表态,“臣敢鸣钟鼓,入皇城,亲自宣读文书。”
“社稷甚幸!”
……
京城,一时间关于幽州的故事到处流传。
更有那说书人添油加醋,赚的老百姓连连涕泪,仿佛被屠的不是幽州而是自己家乡,被抢掠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
一时间群情愤起,四处都在谩骂女皇窝囊。
以崔相为代表的一系世家不再给皇帝脸面,袁家坐壁旁观,寒门一众官员更是噤若寒蝉,小皇帝的政令甚至都出不了皇宫。
宫殿华丽,宫墙高大,宫门深锁。
女帝李筠来回踱步,她周围处处宫门紧锁,并有士兵持戈守卫。
她被软禁了!
李筠再昏庸此时也有一种朝不保夕的危机感,先皇在时,与世家尚能和平相处。怎的到她这代,就撕破脸皮了!
她不过就是想收回些权力,竟惹得这些人凶相毕露。
李筠心中愤愤,
禁卫军直系她的生命安危,就是再傻她也知道该将此权收回。不想到这下倒是捅了马蜂窝!
这些人简直大逆不道!
看着全副武装的卫士和寒气森森的兵器,李筠拂袖入殿,只想离他们远一点。
此时李筠正在和宫人嬉笑,从殿门撞进一太监,“陛下,大、大大事不好啦……”
她话还没说完,永安宫门大开,李肃率甲士闯入宫门,卫兵前行,驱走了一众宫女太监。李肃带长剑,率数名甲士昂然走进内廷。
见甲士刀尖带血,李筠惊愕。
她声音颤抖,“大胆!竟敢无诏而入,你带兵入朕寝殿是何居心?”
李肃从衣袖里掏出一纸文书,士兵见状端上木盘,盘面上摆着一杯鸩酒和白绫。
李筠脸色苍白,颓然倒地。
“放肆!”
“我可是皇室血脉,真龙天子!”
“崔权!你这老贼安敢如此?!!”
李筠陷入癫狂,大声咆哮。周围的甲士见状将她一把按住。李筠面若狂人,此时哪还有帝王威仪。
李肃冷笑一声,开口念到:“孝厉皇帝,残暴无德,天资轻佻,威仪不恪……”
竟然连谥号都给她起好了!
李筠面若金纸。
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亲曰厉;这是要她遗臭万年!
李筠眼睛通红,“崔权那老匹夫安敢!”,她牙齿咬碎啐出一口血沫,自从崔玄回京就生了这么多事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崔玄!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闻言,躲在一旁扮做卫兵的崔玄轻步移出,她含笑欣赏皇帝陛下的丑态,漆黑的眸子透不进一丝暖色的光线。
“那臣就等着陛下下辈子来找我报仇。”
李筠愤恨到咬破嘴唇,满脸是血,
“为何相逼至此!”
崔玄挥手,身后甲士端上一尊酒,她笑道:“春日融和,崔玄特奉寿酒,孝敬陛下。”
崔玄脸上平静又冷淡,仿佛只是在闲谈。
“既然是寿酒,你可先饮!”
李肃将一把匕首和一条白绫掷于地下,她面目凶恶,威胁道:“你饮不饮?”
“寿酒不饮,可要我们用这两物帮忙?”
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宫人闯入中间,跪拜于地,“我愿代陛下饮下此酒。愿大人能留陛下性命。”
李筠大声呼喊,“媚猪!不关你事!”
崔玄用剑将那宫人的脸挑起,高鼻深目果然是一副异域相貌。一旁的李肃被这少年的容颜惊艳,呆立于地。
见状,崔玄冷笑,“你是何人,可代王死?”
“妖孽惑国,你也难逃一死。”
波斯少年脸色突变,跌坐于地。
命悬一线,李筠失声痛哭,“希白,我认错。以前我不该对你无礼!”
“求你饶我一命,我自愿退位。”
“你也不用担负恶名。”
崔希白冷笑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多少人正看我敢不敢,放过你岂不功亏一篑?”
她辞官自有原因,小皇帝色心难改,宣她陪读时动手动脚。崔玄当时就想杀她,但想到弑主太过猖狂,会为崔家树敌,她便忍住了。
没想到,崔玄辞官远走给了皇帝莫大的信心,以为世家不敢动她。此后她越发张狂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小皇帝声望跌倒谷底,谁听见她死的消息都会称手拍快。
“来人!”
崔玄摔碎酒杯,一旁的李肃闻声而动,扯住少帝,强行灌下毒酒。
两武士上前要用白绫勒死媚猪,
少年见状跪伏于崔玄身前,抬头极尽魅惑之能,梨花带雨,“望大人垂怜!”
“我愿服侍大人身侧。”
崔玄笑道:“刚才还要替王上去死,怎的不装了?”
此时少帝已经脸色青黑,嘴角流血,听到这话她双目瞪大,喉咙如破烂的风箱般嘶哑,“媚猪,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