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来到圣朝之后,就在京都以西的落霞寺栖身。那里的住持慧忍是先师以前的弟子,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明厄等人。”明苦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听要受罪,立马便卖了明厄等人。
“你可是出家人,要是打诳语的话,你的佛可是会施加果报给你的。”沈熠有些不相信明苦的话,故意用他所修的佛来试探。
“沈施主,贫僧都落到你的手里了,何必再得罪佛祖!”明苦念了一声佛号,幽幽地道。
“但愿吧。陈志、董虎,我们回府!”沈熠也不再纠结此事了,至于明苦是否打了诳语,到落霞寺去看看就知道了。不是说赵真已经派人封了京都所有的寺庙了吗,希望还来得及。
出了大牢,沈熠叫上芸儿,径直回了侯府,将明苦所说的一切转述给了沈泓。沈泓听完,一边派人传话给禁卫府,一边带人直接前往落霞寺。
落霞寺后院的厢房内,住持慧忍看着面前这四个异国的同行,一肚子的委屈却无处可诉。要是知道这群人此行真正目的是行刺沈熠,他就应该在收到明苦的信后果断拒绝的。怪只怪自己一时犹豫,被明苦一句“师父的最后一位亲传弟子”给蛊惑了。
“慧忍大师,不知贵寺可有其他地方让我等藏身?”“五人团”的团长明厄一脸期待地问道。昨晚不仅损兵折将,连刺杀任务也失败了。由于城门已经关闭,他们只得先回到这个暂时落脚的地方,准备等天一亮就撤走的。可谁知圣朝的皇帝今早竟然封闭了城门,又命人封了所有的寺庙,不许任何人进出,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也不知道明苦如何了,要是圆寂了的话倒还好,就怕他被圣朝有司的人抓住,泄露了他们的行踪,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明厄师兄,请恕贫僧失礼。你们在我朝犯下了如此大的事,又将我落霞寺牵扯了进来,要是真的有这种地方,贫僧也肯定是先留给自己的。”慧忍强忍着心中的无边怒火道。
明厄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愁容。他们四人之中,明灾和明祸昨晚已经受了伤,战力大打折扣,只剩下他和明难还完好无损。可明难擅长的是暗杀,正面对敌的话,实力会削弱不少。要是他们的行踪真的暴露了,基本就可以宣告死刑了。
正在沉思间,寺外传来了一道响亮的怒吼声:“禁卫府奉旨捉拿敌国间谍,闲人散开。”话音刚落,一对披甲执锐的步卒列阵走进了落霞寺,又有一对拈弓搭箭的弓弩手占据了各处出口。紧接着,一名身着玄甲的将军走到了大雄宝殿前,朗声问道:“住持何在,出来答话?”
后院的慧忍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整了整身上的袈裟,对明厄等人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后,便坦然走了出去。
“贫僧落霞寺住持慧忍,见过将军!”慧忍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态度和善地道。
玄甲将军斜了一眼慧忍,冷声道:“慧忍和尚,还请交出敌国间谍,以免惊了你的佛祖!”
慧忍苦笑一声,念了一声佛号后,一脸落寞地道:“这位将军,他们四人就躲在后院的厢房中,还望将军待会儿少造杀孽。”
玄甲将军冷哼一声,对着身后的步卒打了个手势。慧忍很懂事地转过身来,为众人带路。
后院,明厄等人情知逃不过去,但还是想搏一搏出路。然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早就受伤的明灾和明祸率先被擒;明难本想趁机偷袭,不料被一支羽箭直接钉在了墙上;明厄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叹一声便束手就擒了。
离开落霞寺前,玄甲将军面色平静地道:“慧忍和尚,你且约束好僧众,万万不要自误,陛下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你们呢。”
“多谢将军相告。”慧忍叹息了一声,无奈地道。或许这百年传承的落霞寺,从此便要毁在他的手中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可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只记得大名鼎鼎的铁佛寺一夜间就没落了,他的师父、铁佛寺的住持行思也不知所踪。此后,他辗转来到了京都,凭着行思传授的功夫,拜入了武僧堂。后来又经过几次佛宗会武,他在落霞寺闯出了名头。上任住持看在眼中,考验了他几次后,他顺理成章地成了落霞寺的现任住持。可谁知,就是因为他念及行思最后的一点香火之情,落霞寺竟毁在了他的手里。
慧忍边走边想,回到大雄宝殿后,他召集来了全寺僧众,毅然决然地宣布辞去住持之位。众人对此虽表示不解,却也恭敬地领了他的“遗命”。
第二天早晨,落霞寺对外宣布,其上任住持慧忍无疾而终,由原武僧堂的慧让接任住持。
禁卫府抓走明厄等四人后不久,刑部立即贴出告示,宣称昨晚行刺同安县子沈熠之人原是敌国的间谍,他们扮作和尚潜入京都,藏身在落霞寺,现人犯已被全部抓捕归案。
京都百姓们看到告示,纷纷咒骂这些间谍。可不知谁提了一句“落霞寺为敌国间谍提供藏身之所”,直骂落霞寺的和尚与虎谋皮,简直是狼子野心。于是,今早的请愿书又火了。
戌时刚过,沈熠正在济世堂陪姜姝说话呢,芸儿跑进来告诉他,说禁卫府已经在落霞寺抓住了昨晚刺杀他的人。他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禁卫府的大牢,终于在那里见到了昨晚刺杀他的所有人。或许是受了沈熠的启发,这四人的十指此刻都被刺上了竹签子,看着甚是血腥。
“你就是‘五人团’的团长明厄吧?说说,为什么要杀我?”沈熠接过陈志递来的加了倒刺的盐水鞭子,径直走向昨晚单独追他的那个和尚。
明厄见沈熠说出了他的身份,既不承认,也不反对,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有些心虚的明苦。
“喂,别看了,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沈熠抖了抖手中的鞭子。
明厄轻蔑地瞥了一眼沈熠,嘲讽道:“一个只会靠女人的纨绔子弟,有什么资格问我话?”
“很好,你很不错。”沈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铆足了劲甩出了手里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