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沈熠本想跟赵文秀亲近一下,岂料却被赵文秀“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原以为赵文秀还在因昨晚的事而害羞,想了许多的说辞,不成想却被一句“我要去看《红楼梦》”给堵住了话头,只得怏怏地去了后院,神秘兮兮地钻进了一个密室。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只知道当他下午回到书房时,手里意外地多了一个盒子。
晚饭后,沈熠将赵文秀拽进了书房,强硬地收起了她手里的书,将下午带回书房的那只盒子放到赵文秀手上,贱贱地道:“郡主殿下,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只要是蛮子送我的,无论是什么东西,我都喜欢。”赵文秀摩挲着手上的盒子,温柔地笑道。她昨晚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沈熠真的上了心,今天就把礼物送来了。虽然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从盒子的品质来看,这件礼物绝对是世间少有的。
赵文秀开心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块类似于手持镜的物件。该物件整体为金黄色,中间装饰着一块透明珐琅。透过这块珐琅,依稀能看到一个人的头部画像。
“蛮子,这是什么东西?这上面的画像跟我好像啊。”赵文秀小心地抚摸着,惊喜地道。
“郡主殿下,这个是一面手持玻璃镜,比铜镜好用多了,你不妨拿起来照照自己,看看是不是很清晰?”沈熠笑道。他在来到圣朝不久之后,发现这里所有的生活用品都用不习惯,只能凭借脑海中的知识,利用圣朝现有的材料,尽可能地做出一些更好用的东西来。卫生纸、香皂、牙刷等东西倒还好,可玻璃镜这种东西却不太好做。不仅要收集相关的材料,还要找脑子聪明且信得过的匠人,着实费了他不少心力。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月的努力,阿财给他找来的人终于学以致用地领悟了他所传授的吹玻璃技术。又经过不断地练习,最终成功地吹出了圣朝的第一面完美无瑕的玻璃。后来在沈熠的帮助下,又做出了一些小玩意儿,像是高脚玻璃杯、茶壶等。但由于沈熠不好酒,又觉得玻璃茶壶比不上紫砂壶,这些小东西就一直放在他的宝库中积灰。而在做出玻璃后,他就让匠人开始做玻璃镜,这才是他的初衷。
玻璃镜最重要的就是背面的镀膜层。为了防止做出的技术还不太成熟的玻璃镜不会轻易地被氧化,沈熠决定做银镜。而做银镜需要用到银液,这也就导致他花了好多的时间、金钱和人力,派人几乎搜遍了京都所有的矿物,最终成功地调配出了银液,侥幸做出了两只银镜。
后来,由于秦暮岚要求沈熠为赵云溪准备一些稀奇的聘礼,他就决定将这银镜作为聘礼之一。而为了更配得上“聘礼”的级别,沈熠又让金银匠人将这两只有些简陋的银镜做成了铜鎏金手持镜,并在背面各自嵌上了一块透明珐琅,里面放着他和赵云溪的头部画像。
沈熠原本打算由自己和赵云溪各持一块手持镜,作为两人的“定情之物”。可昨晚听了赵文秀的话后,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姑娘,于是让匠人通宵改工,将自己的头部画像换成了赵文秀的头部画像,然后将这只“转生”的铜鎏金手持镜作为他与赵文秀的“定情之物”。这样做虽然还有些对不起赵文秀,但由于吹玻璃的匠人技术有限,时间又比较赶,短时间内也无法再做一只银镜,只能暂时选择这种“偷梁换柱”的办法,等以后再重新补偿赵文秀了,而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赵文秀轻轻地拿起这只手持镜,发现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重。翻转过来后,果然很清晰地从镜面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好神奇啊,竟然能看得这么清晰,以后梳妆时就不用发愁了。”赵文秀喜出望外地道,“蛮子,谢谢你!这可是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送我的礼物,我真的好喜欢,一定要好好珍藏。”说罢,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只手持镜放回檀木盒子中,然后盖好盖子,又往桌子中间放了一些,像是害怕掉下来一样。
做完这一切后,赵文秀走向沈熠,热切地抱住他,低声道:“蛮子,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沈熠的心突然一颤,暗道自己真的是个大猪蹄子。这可是封建社会的黄金时代,赵文秀能够勇敢地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了,更遑论与他住在一个院子了。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可是重过一切的。万一这事传到有心人的耳中,赵文秀定然会遭受无数的流言蜚语,他又怎能忍心看到这个女子因为他而受到这样的屈辱呢。想到这里,沈熠郑重地道:“等你父王和母妃回来了,我就让我娘请媒婆到王府去提亲,然后早些娶你进门。”
“嗯,我等着你!”赵文秀开心地道。在她看来,只有与沈熠成亲了,才能证明她真的争取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若是没有走到这关键的一步,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好了,郡主殿下,今晚就不要看书了,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去观看花魁大赛呢。”沈熠不舍地道。若是可以,他真想一辈子抱着赵文秀。每次和赵文秀待在一起,他的心情就很愉悦,甚至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充满了甜蜜的气息。赵文秀身上的味道很香,闻到就想睡觉。
“都听蛮子的。”赵文秀点了点头,甜美地笑道。然后,她轻轻地推开沈熠,拿起桌上的盒子和书,一步一回头地走到门口。快要打开门的那一刻,她倏地转过身来,笨拙而快速地亲了一口沈熠,然后风一般地逃开了,只在沈熠的耳边留下一句话:“蛮子,我也爱你!”
看着赵文秀逐渐消失的背影,沈熠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方才的柔软。这种感觉大不同于他昨晚偷亲赵文秀,以至于当他回到卧房休息时都表现得极其亢奋。无奈之下,他只得接连冲了好几次凉水澡,这才冷静下来,沉沉地步入了梦乡。
一般情况下,京都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都会将日子定在六月初六。上古传说中,龙王爷每年的这天都要出水晒鳞,民间百姓见状,也效仿起来,选择在这一天洗晒衣服,以求吉利。而由于这个时节的天气已然变得非常闷热,再加上正值雨季,气候潮湿,万物极易发霉变腐。因此,上至皇宫,下至民间,在这一天也会有晒物的习俗。因而这天又被称为“洗晒节”。
而在饱受诟病却无法回避的青楼,那些风尘女子也想借着这个吉祥的日子,洗去被加在自身的骂名和耻辱,在护院的“保护”下离开困守一生的青楼,到外面晒晒太阳。在这一天,青楼的老鸨们也会特许她们不用接客,允许她们换上全新的衣服首饰,假装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过着大家闺秀的生活,可以尽情地赋诗、抚琴、拼命、鉴酒。发展到后来,这种活动就变成了由官府主持的具有攀比性质的花魁大赛。